谢大人是初次见傅清恒,不,应该喊傅延至了,那个几乎毁了他女儿的青年直挺挺跪在他面前,以头磕地,声音有点嘶哑:“这个礼,两年前您就该受的。”
是了,如果两年前他能理智一点,或许是另一番的境况了,他坐在书桌后阖眼叹息:“你不知道,傅延至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抬袖捂住了脸,斑白的鬓角有些刺眼:“小白娘亲怀她的时候,我在边关,她娘亲难产而死时,我还在边关。直到打了胜仗回来,我才知道妻子没了,就这么没了。”
小白是妻子用命换来的,他简直是疼到了心尖上,小白要什么他给什么,从来不说不字。她说要去赣州叔叔那玩,他本来不愿意答应,可又怕她不开心,就让她去了。
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他天真活泼的女儿会与人私奔,接到弟弟的来信时,他发怒了,可朝堂事多,他又脱不开身,只得安排弟弟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将她找回来,他一忙完便去接人。
当时被气昏了头,只顾想着让小白早回来,也没在意他弟弟做了什么,等他去赣州见到精神恍惚的小白,逼问了他弟弟才晓得整件事的原委。
“傅延至,凭良心讲,小白这几年为了你疯疯癫癫,数次想要自杀,受尽了苦头,可也是当年老夫鲁莽做事的报应,如今老夫已经不怨了。然而,我弟弟害得你大哥大嫂命丧黄泉,你当真不怨我们謝家?”
半开的房门后,謝小榕孤身站着,五指狠狠绞着手帕,她耳力极好,过了一会儿,她清楚得听见那个跪得直挺挺的男人道:“今天我跪在这,是因为你是我妻子的父亲,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