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贤不料自己当初大放厥词的这句话叶知秋还记得,脸庞微红,诡辩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太肆无忌惮肯定不行呀!我说的横着走,等于活着,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是啊!
有玄天老祖罩着,在北域可不是无敌么?
放眼整个北域,谁能打破玄天老祖的大陆壁垒?
当不经意的玩笑之语转化为现实时,叶知秋猛然悟到了精髓,心中感慨着自己与苏贤在北域背景和底蕴上的差距,随后默默无言地望着苏贤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帮我留意妖植生命精华的部分,修为不限,重点是妖植血脉的品阶,越高越好,譬如帝妖植。”
“可以。”叶知秋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苏贤想要的报酬。
不过,跟一只帝妖兽比起来,所谓的生命精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根本不值一提,叶知秋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
“还有,北域的天是玄天老祖遮的,它早就是妖祖,与祖庭有很深的渊源。祖庭就是……”接下来,苏贤把自己所知的分享给了叶知秋。
这一夜,叶知秋豁然感觉,他脑海中关于这片大陆的版图骤然暴增,从以前的一无所知,盲目迷惘,到如今的一知半解,他蜕变成了井底之蛙,终于窥见了蓝天的一部分,感叹着世界的无穷和历史的古朴厚重。
青史年轮树,竟是十二旧主宰之一,这是妥妥的祖妖啊!
主宰化原始,宁轻狂也身怀一只曾称霸荒古的祖妖。
所以,被遮蔽的天机里,苏贤到底是成为了怎样的一位存在?
妖帝?妖祖?还是俯瞰大陆的主宰!
通神切断时,叶知秋整颗心都变得沉重,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当大陆的秘闻扑面而来,泥沙俱下,一股磅礴的压力感也随之而来,在这个黑夜中宛如啃噬心灵的凶兽,一点一点侵蚀着他,致使他眼神空洞,陷入茫然。
这种表现,和苏贤初闻历史时如出一辙。两人同样的心比天高,因此同样会感到颓败,寥寥几句描述,勾画出曾活跃在历史前端的那些恐怖主宰的轮廓,他们便被击落凡尘,心藏黯然,认知到自身的渺小和孱弱,堪比蚁蛭。
天机院在世人眼中是庞然大物,可倘若是在远古时期,这样的一个势力它什么都不是,更遑论在那些主宰眼里天机院是什么样子。
圣子,其实什么都不是。
在这个妄念噬人的夜晚,叶知秋的世界观得到了矫正,认知再次冲破某种狭隘的局限,认清了自己在远古大陆上,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
摆正位置,认准了路,叶知秋抿了抿唇,继续往前走……
……
天亮了。
苏贤的心间像是堆满了轻软的棉花,被烦恼充塞,挤在一团却又没有力量,那是一种他自己都不可名状的情绪,仿佛前一刻他还脚踏实地,下一秒他忽然变得轻飘飘的,口若悬河,一个冰阴幻犀还没解决,他又许下豪言壮语,让他想抽自己。
情面就是这么一个玄乎的东西,当时的境地下,他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然后陷入自闭,慢慢悔悟。
但是,苏贤对叶知秋的请求,从未有过推脱之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已无法细数叶知秋对他有多大的恩惠,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什么帝妖、高阶妖物就可以衡量的,叶知秋引领着他走出南荒,点透他的未来,期间给予他数不尽的帮助,这些一切的一切,苏贤都无以为报。
因此,不管硬着什么,苏贤都会给出承诺!
在苏贤繁杂的思绪中,半天的时光悄然流逝,突然数万米的远方响起了一阵阵破空声将苏贤惊醒,他的神念铺天盖地,方圆十万米内尽在掌控,很快就捕捉到了引起这番动静的目标,那是一支令他眼熟的四人团队,没记错的话,为首面色僵冷的女子唤作蓝吟哦,蓝袍翩翩,旁边一老一少一中年人,特征鲜明,四人共乘着玉肌冰蝶仙而来,靠近幽谷时,顺势一滑,玉肌冰蝶仙回归妖宫,四人轻松地掠进了谷内。
苏贤心有疑问,他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他还一直以为迦楼兰所在的这座幽谷是在北域深处的中部地带,人迹罕至,修士根本无法涉足,却没料到他在出玄门前才见过的几人,在今天就如此巧合地出现在了这里。
这说明,这座幽谷并没有苏贤想象中的那般隐蔽,或者说,早在他来之前,这支归魂团队就与这座幽谷有了牵连。
窸窣的踏雪声响起,四人明显是轻车熟路,绕过一条条曲径,光明正大地来到了迦楼兰的地盘。
诡异的是,幽谷深处的迦楼兰皇对人类修士的闯入没有传来一丝异动,这让苏贤蓦然谨慎起来,心中涌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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