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有点像空间河流,但没有威胁。”苏贤站在原地,修长的身躯融于黑暗,眼神微动,朝叶知秋说道。
叶知秋没去过空间河流,却也略知一二,点点头道:“蒙昧衍一烟孕育于元始,虽然不太懂这是什么鬼地方,但恐怕也就这种地方才会出现它了。”
梦寐兽又变成了一个小吃货。
苏贤则是站在原地沉思,虽不知这片神异空间有多广阔,但光是苏贤神念所及便有万米之广,黑暗中苏贤也很难看到东西,却可以确定,在紫光照耀得到的地方,都没有出现冰帝所谓的神念种子。
“似乎没有啊!”苏贤说道。
叶知秋换位思考道:“有心的人会竭力挽救,无心的人连找都不会来找。如果我是冰帝,为了躲避天上那几位的监视,自然藏得越隐蔽越好。”
“她能深入到这么深的地底?”苏贤有点怀疑,若是没有血鲲鹏,他根本来不到这种地界。
叶知秋解释道:“对一个妖帝来说,并不难。你别忘记东域大陆破碎的壮举是怎么完成的。”
这一句话说得苏贤哑口无言。
“那找找吧!”
“分头找,谁找到归谁?”叶知秋笑眯眯道。
苏贤犹豫片刻,旋即点头,两人一人一边,一触即发。
……
第一重山某处,伞状雪林身姿挺拔,忽然开始抖落浑身簌簌坠雪。
轰!
轰!
沉闷的巨响不断从地底传出,地动山摇,似有恶兽出笼,附近的雪绒貂被吓得四处窜逃。
伴随着声势达到顶峰的最后一击,雪堆轰然爆开,一具寒光冷冽的冰尸迅速跃出,紧接着一道面色惨白、身形狼狈的青年爬出。
连策游坐在苍茫阴沉的天空下,大喘着粗气,悲恸地凝望着帝山的盛妆,白雪落下,象征着冰冷,象征着哀悼,刺骨的风似在呜咽低泣,他缓缓地绝望躺倒在地,倾听着世界的悲鸣,心中涌入彻骨的凉意。
沿着通道狂奔一日,凿穿了被落雪积堵的出口,他终于重见天日,享受到“活着”的滋味。
恐惧仍未卸下,那种心惊肉跳感他此生都会铭心刻骨,他闷头逃了一天,这也是失去理智的一天,连策游完全是出于本能的逃亡,可当真正踏足地表,重新回看那令人疯狂的黑暗隧道,连策游神色茫然,大脑开始恢复运转,支起身子,一步一个脚印,宛如行尸走肉般走出好长的距离,边走边思考着。
“他为什么放过我?”
“他明明不是什么善类,也不可能有所谓的良心发现,可为什么?难道不怕我报复吗?这种怜悯人的行为也太愚蠢了吧!”
“我接下来要去哪?族人恐怕都误以为我死了吧!我要去通报族老吗?”
“对啊!他为什么要杀我们?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么深的地方,而且不是像我们一样从通道进入?”
先考虑生存,再考虑到生活,最后一个疑问冒出时,连策游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击中,憬悟如潮水涌来,眼中精芒乍现,浑身一震。
“蒙昧衍一烟!蒙昧衍一烟!梦寐兽!”
连策游口中念念有词,他想通了,好像自冰帝山开始时的一切蹊跷都有了解释,将所有古怪的景象串联在一起,答案浮现!
“供奉亲临,全员面具,未穿第一宫服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连策游气息还有点虚浮,自爆妖宫这种做法等同于自断一臂,创伤很难痊愈,他失去了四位妖宗的庇护,本身就是个弱小的半步妖宗,外加严重的伤势,陷入虚弱很正常,可这丝毫影响不了他此刻的思绪。
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连策游蜷缩在一个安全的角落,抱膝思索着。
“第一宫有梦寐兽?是了,供奉都前来保驾护航。我接下来要怎么做?祸水东引?引给谁?那位老者太恐怖了,他是一个神修,还是一个强大至极的神修,即便倾尽此次进入冰帝山所有青年才俊之力都不可能在他手中占得一丝一毫的便宜。告诉族老?也不行,第一宫早就谋划好了,供奉都来了,冰帝山五族在那位供奉面前就是蝼蚁。”
连策游脑海中掠过一个又一个想法,接而一一排除,他恍然发现这对他、对冰帝山五族来说好像是个死局,根本就无懈可击。
所以,他瞬间把抢夺梦寐兽这个念头挤出了意识。
因为这种事没有一点儿可能,当那神秘青年站在他身边时,连策游能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那种无上压力,简直是气势和实力的碾压,令他升不起一丝觊觎之心。
于是,问题又绕回来了。
“现在,可能我是唯一猜到真相的人。那我要去告诉族老吗?不行,不能去。他放过我这次,完全是有恃无恐,如果我敢找族老出头,先不说五族讨不到好,到时我还会被那个供奉盯上,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我,我能干嘛?”连策游低垂下了脑袋,扪心自问,迷失在内心的暴风雨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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