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照姜雨凝等人所言,苏贤分明是知道了一些隐秘,当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的时候,唯独他一个人知道了这个隐秘,这种人岂是没有自己打算的?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裘沧顿时觉得心中的隘口在逐渐变宽,一口气缓缓松了下来,却又不敢松到底。
“再等一天。或许苏贤明日就出来了。”此时,裘沧提议道。
对于裘沧的话,众人皆是没有异议,甚至大家都很想看看,那被传得神之又神的少年究竟能否再给众人创造一个奇迹,来亮瞎他们苍老的眼眸。
结果,众人失望了。
一天过后,还是没有一道身影坠落。
裘沧那张中年脸庞怔怔然望着原本那遗迹的入口处,目露期许之色,可那里哪有什么东西,完全就是一副十方山脉中的普通景象,不起一丝涟漪。
此刻,熊政终是松了口气,想来那少年应该是遭遇不测了,而且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这样子,那少年身后的人也没理由找自己报复。
终于,万妖宗太上长老打破了这方天地间的沉闷,肃然道:“行了。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那方空间只能存在一个月,一个月后必然要崩碎,即便那少年能硬撼所谓的血鹏而不死,如今过了时间还未出来,那只剩一种解释,那便是在空间乱流他被传到别处,所以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不用我说,你们也不想听。所以,散了吧!这次的四宗之争,没有赢家。”
那种可能,便是苏贤早已身陨了,而且这种可能性极大。但万妖宗太上长老也是知悉人心,有些众人不愿听到的答案,他也没必要说,等着交给时间来证明吧。
说完,万妖宗太上长老沧桑落寞的声音落下,率先离开了此地。
沉寂间,熊政也如释重负地掠出了十方山脉。
随后,又有一道道走出,那最后只剩下了裘沧、慕萱、姜雨凝、莫幽和山海宫宗主刘海。
并非刘海不想走,而是姜雨凝和莫幽都执意留在此地,为了他们的安危,他也不可能独自先离开。
“哎。”片刻之后,裘沧弯下了脑袋,眼目中溢满了难以述说的情感,叹道:“行了。澹台长老说的没错,再这么等下去也是无果。若是你们相信苏贤,终有一日,他自会回来。若是陨落,那又算什么天骄呢?世事就是这么的残酷。”
三位真传没有说话,最后只是默然跟跟着各自宗主走出了十方山脉,踏上了回宗的归途。
而这一次惨烈的大妖遗迹试炼,也落下了帷幕。
……
天玄山脉,青丘门。
当关于此次四宗之争的结果传回宗内之时,全宗震动,原本满怀希冀等待着诸多师兄师姐凯旋而归的弟子们顿时陷入了悲痛的海洋之中,无法自拔。
“怎么可能?苏贤怎么可能回不来?徐师兄,怎么可能?你相信吗?”第三十峰上,唐烈难以置信地问道,声音近乎于哭嚎。
这一个消息,唐烈不相信,他近乎将苏贤当作了信仰。
信仰,岂会有陨落之理?
“我也不信。”这一次,徐龙渊也坚决地否定道。
“那怎么办,宗主和太上长老他们全都从十方山脉里撤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在经历了丧亲之痛后,唐烈不想再承受这般伤痛了,此刻的他,方寸大乱,却又毫无办法,觉得自己好渺小、好弱。
弱到当一件事发生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力挽回与拯救。
“我们去找慕真传问个清楚。牵扯到苏兄弟,不光是我们,药峰都不会善罢甘休。”徐龙渊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边说着边和唐烈一起前往了慕萱的住处。
而徐龙渊和唐烈不知道的是,此刻,药峰五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已经疯狂地闹上了宗主大殿,若得不到回答,一副誓要将宗主大殿都拆了的架势。
但当裘沧苦笑着最后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讲完了之后,药峰五老沉默了。
有时候,除了沉默,的确也不知道干什么了。
准确来说,苏贤只是生死未卜,而非已经陨落了。
在有的人心目里,苏贤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角色,他只是一个匆匆从耳边流过的名字,或者是匆匆一瞥的身影,生存或者毁灭,又不会影响到他们将来人生的轨迹;而在有的人心中,苏贤就是活着的,不论生死。
虽只是一介少年。
“笑话,这等见识渊博、底牌难测的少年怎会陨落?”这时,四阶炼丹师南宫飘轻哼了一句,随即起身,离开了第二峰。
“一群无能之辈,你们看不出什么狗屁遗迹的端倪,苏小友老早看出来了,他分明是去追寻更广阔的天地去了。等他回来,必然亮瞎你们的眼!”朱穷武狂暴的气息席卷在大殿之上,怒目呵斥,紧接着就掀翻了桌椅愤然离去。
裘沧虽被冒犯和唾骂,可是心中没有一丝怨气,甚至希望这五个老头能多骂骂,能解气就好。
药长老已经没了往日笑眯眯的模样,气息内敛,步履蹒跚地朝殿外走去,边走还边说道:“老头子我就坐在丹药堂里等苏小友回来。”
哑老头与苏贤仅有一面之缘,虽也受了造化之恩,此次也不知说什么,只是被四位长老气冲冲拉着就打上了宗主大殿。
而在这群人中,唯有木逢冰最平静。
“木长老,您与苏贤交情最深,您不准备骂骂我吗?”见木逢冰不说话,裘沧反倒是觉得不习惯,腆着张脸道。
“正因为我与苏小友有深厚情谊,所以我才更了解他。他有他的所图,他的天地在整个世界,就如同当年那个倾覆了大千皇朝的人,起初谁又料得到他能做到呢?这群人的未来,不是我等所能揣测的。若苏小友还记得,他自然会回来。若不回来,那定是有事缠身,或许是还走在追逐巅峰的道路之上吧!”
“毋需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