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之边,涌动着浓郁黑暗,通体暗金色的金乌双目锐利如锋,俯瞰着苍莽辽远的大地,它掀动着垂天之翼,裹挟着一身澎湃戾气如闪电般划破黑夜,缝隙之中射出绚丽璀璨之金,遂晨曦降临。
渐渐地,旭日高升,却被后来的云翳蒙住了整片蓝天,位于东域一角的天玄城,此刻也笼罩在波诡云谲之中。
吱!
“睡觉真乃人生一大乐事……”
苏贤揉着睡眼从房内走出,穿着一身修长干净的青袍,眸似深潭,一副没睡够的模样,而院落内晨露熠熠,缝花宛若睁开了一丝缝隙的朦胧眼眸,绽放间花蕊上还弥漫着一股清新脱俗的湿意。
抬头望天,天气略微显得阴沉,云影如棉,团团相簇,倒是契合了天玄城之中人心惶惶的氛围。
一夜之间,柳家被悄无声息地连根拔起!
直至白日,这个消息才彻底传遍了天玄城,街边身着布衣的路人皆是行色匆匆,如同呼吸着硝烟,眼神之中遍布着阴翳之色。
青丘园内,似如一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此次没有外界的纷扰喧嚣,故而格外清幽宁静。
“苏小友,可准备好行囊”院门口,一道灰袍身影由远到近,从模糊到清晰,最后赫然露出了木逢冰的面容。
苏贤伸了个懒腰,笑答道:“木老,你说笑了,我一身空空,来去轻松,何来行囊”
“柳家覆灭,柳然那所谓的一阶考核已不存在,半个时辰后,我们便要启程回宗了。”木逢冰语气温和道。
木逢冰也是活过了一甲子的人,看事情老道得很,心中更是如明镜般通透雪亮。
这柳家覆灭,铁定是那神秘的两位妖宗出手,否则一个煌煌家族怎会在一夜之间连呜呼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屠得这般干净
而其中,明显是有苏贤的影子。
昨夜,天玄城的高层清楚得很,拍卖会之后柳家气势汹汹地对苏贤展开暗杀,就算这次行动外人抓不到什么把柄,但众人又不傻,都是这个层面上的人了,对于这种事自然是心知肚明。
结果呢
暗杀不遂,反倒是把整个家族给送入了虎口。
天玄皇室心里是那个高兴的呀,但还要佯装出一副悲恸哀愁的模样,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只是迫于神秘人的压力,才选择了忍气吞声。
待过些时日,这动荡过去了,那天玄城中又是一片祥和繁华之景,而柳家的存在或逝去,早就被众人遗忘得一干二净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就是这般。
可木逢冰怎么会跟苏贤计较
他和苏贤什么关系后者对他有恩,助他晋升四阶炼丹师,更是能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畅谈,尊其为自己的丹道之师,听其讲述大千皇朝外的浩然盛景,两人相处的是何等快意融洽!
那木逢冰和柳然是什么关系
几乎没有交集。
顶多就是个长老和内门弟子的关系,两人在宗门内尚且不熟,来天玄城后此人更是背着自己针对苏贤,仗势欺人,木逢冰早就厌恶得很了。
木逢冰是药峰长老,地位崇高,平日里连宗主见到他都尊称一声“木老”,如今又是四阶炼丹师,身价倍涨,那就更别谈他跟柳然之间有多深多广的鸿沟了。
柳然死了与他何干
“木老,宗门内门弟子刚逢人祸,第二日我们便走人,是不是显得青丘门太过凉薄”苏贤眨了眨眼睛,玩味道。
木逢冰白了苏贤一眼,没好气道:“小友何时关心起宗门名声了这种事交给宗里那些擅长交际的长老去办便是了,更何况,我们是四大宗之一,有着自己的威信和态度,我们离去了也只是表面对柳家对柳然的态度,青丘门的形象在天玄国中早已屹立不倒,无需担忧。”
“另外,昨日宗门内传来喜讯,听说在半年不到后的四宗之争里,有相当大的把握力压其余三宗,这可又是一次树立形象为宗扬名的绝佳机会。所以苏小友多虑了。”
谈起这则喜讯,饶是木逢冰心头都涌出一股自豪感,他毕竟是青丘门长老,最基本的宗门荣誉感还是有的。
“半年不到四宗之争”苏贤眼神闪烁,笑笑便不再言语。
半个时辰后,青丘门一行人虽比来时少了一人,但影响似乎不大,他们骑跨着疾风狼,在众多目光的凝望中绝尘远去,逐渐隐于地平线后。
……
青丘门仍巍然矗立在天玄山脉之上,碧绿深幽。
苏贤第三十峰的住处,一片静谧。
回到修炼室中,望着熔炉中的大量齑粉,余温尚存,说明唐烈是早上出去的。
有严亦的身份令牌傍身,青丘门内唐烈几乎是横着走了,苏贤也不去为他担心,反而是重启一阶聚气阵,在氤氲妖气中清点此行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