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省
“沈晏!!!”
两人还没走近家门呢,一道凄厉的喊叫声远远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人影飞快地扑过来。
“沈宴我的好侄儿啊,叔找你好久了,你上哪儿去了?”说话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汉子满头大汗一脸焦急。
“是有财叔啊。”沈砚北弹了弹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道:“我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这不只能去挖野菜咯。”
沈有财瞧了眼沈砚北身后的背篓,里面的野菜堆得都快满出来了,于是讪讪地笑了笑。
可沈砚北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县里啊。”
沈有财的笑容僵在脸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个,叔年纪大了不记事,昨儿才想起还没交租子,这不一大早的就带了银钱赶紧过来!可谁知道你不在家,叔都等你一个时辰了……”
沈砚北笑,并不说话,就这么面带微笑地看着沈有财。
“呵呵……”沈有财被他看得发毛,咽了咽口水,往怀里一掏,掏出一个小布包。
“这是这两年的租子,你看看数对不?”早上大儿子成武去找他,说沈宴要去告他侵占农田让他赶紧回家,他还不相信。毕竟都两年了也没见沈宴来催他交过租子,可大儿子说这事全村都知道了,郭氏为此还气得跑回了娘家,他顿时懵了下。
大儿子还说如果这事处理不好会影响小儿子的前途,他即时慌了起来。这可不得了!这沈宴两年来都不见有动作,他还以为他不知道这回事,原来是等着放大招!
怕沈宴已经出发去县里,急忙让大儿子去把人拦住,自己则赶回家把租金算出来又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谁知道沈宴真的不在家。
难道真的去县里了?想到这个可能,他一颗心都凉了。忐忑不安地在沈宴家门口踱来又踱去,自责悔恨又恼怒。
这沈宴是不是看他们家好了就想来搞事?是不是看他们家娶了秀才家的女儿,自己娶了个丑八怪就心生妒忌?是不是看不得他们家成文也考秀才……
种种猜疑在心里一闪而过,可真看到沈宴回来后,沈有财就不敢再想了。
眼前的青年依旧还是那个白净斯文的书生,可那周身的气势迥异于平日,才几天没见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得他心里碜得慌。
沈砚北瞄了眼那布包,七贯并五十文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把铜钱包好递给顾长封,顾长封一愣,沈有财也是一愣。
“有财叔啊,你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沈砚北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呵呵……”沈有财心下稍安。
“但是有财叔啊……”
沈砚北又冒出一句,沈有财的心又提起来。
“当初你和我爹签的是三年约,现在已经是第四年,这地……我不租了。”沈砚北正色道。
沈有财一惊,脸色青白交加:“这地不是租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不租了?你不把地租给我,这要我们怎么活?”
早上收到风声的村民现在看到沈砚北回来,不少人都跑来看热闹。听沈有财这么一说,当即有人表示沈砚北做得不厚道。
一个嘴巴叼着根草,约摸十一二岁的半大少年笑却是嘻嘻地道:“沈秀才把地租给你,他才不要活哩!你家有田有牛,家里的地足够养活一大家子。可沈秀才刚刚成亲,有媳妇要养活,你不把地还给他,他和他媳妇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沈砚北意外地看了眼那小少年,那孩子他知道,是村里余婆收养的孙子,好像叫周煜。
原主似乎根本就没和这孩子说过话,为何这孩子会帮他说话?
下一秒,沈砚北就了然了。小少年冲顾长封咧嘴笑了笑,似是认识他媳妇。
沈砚北挑眉,他媳妇什么时候认识周煜的?
之前还觉得沈砚北不近人情的村民都回味过来,有人附和道:“是啊,沈有财,沈宴现在可是有了媳妇的人,到时候说不得还有娃娃要养,你得把地还给他啊!”
“又不是只有我一家租了他的地!凭什么只收回我的?”沈有财气得面红脖子粗,一下子交了七两多的租子,他都心疼死了,现在还要叫他把地吐出来,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当年我爹娘租出去的地如今租期都到了,这些地我全部都要收回,不仅仅是收回有财叔你的。”沈砚北朗声道,不容置疑地看着沈有财,“如今我家粒米无存,得下田种地,有财叔你做长辈的就体谅下侄儿吧。”
沈有财怒极反笑:“说得好听,林家的地你也收回?我怕那林婉茹叫你两声好哥哥你连租子都不要了!”
“是啊,沈晏!你不能重色轻义啊!”看热闹的年轻人起哄道。这沈秀才长得俊秀白净,在满是皮肤黝黑的庄稼汉子里根本就是鹤立j-i群,平时又仗着自己是秀才有几分墨水对其他人不假颜色,偏偏村里最好看的姑娘对他青睐有加,整天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真是醋死了他们。
顾长封担心地看了眼沈砚北,沈砚北面不改色:“有财叔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彼时男未婚女未嫁,侄儿我年少慕艾,不免怜香惜玉,的确是对林姑娘照顾有加。”
“可如今我已成家,我得尽到丈夫的责任,让我的夫郎吃饱穿暖。”沈砚北神情严肃,“至于林姑娘,我现已是有家室之人,自当与其保持距离。也望大家莫要再拿年少的不更事说事,免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沈砚北这通话说得坦荡又在理,围观的村人不得不认同,同时心下暗惊。这沈晏成亲之后居然变了这么多,看来这冲喜真是有效!瞧,人病不但好了,连头脑都清醒了!
沈有财咬牙,沈砚北的话都说到这里了,这地他不想还也得还。窝火地道:“好!我还给你!但这地里还有庄稼,我得收回来!”
“可,但须在清明之前还回来。”
“哼!”沈有财狠狠地瞪了沈砚北一眼,转身气呼呼地走了。他倒要看看这小崽子要怎么把林家的地收回来!
沈有财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打算散去,可沈砚北突然把人叫住了。
“相亲们请留步!”
众人疑惑地回头,沈砚北朝众人施了一礼,诚声道:“乡亲们,彼时沈晏年少不懂事,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乡亲们原谅。”
沈砚北这谦卑的姿态把众人都震了,一时间没人接话。
村长沈德忠远远走过来。刚刚有村民跑来告诉他,说沈砚北回来了,他怕两人会闹不愉快,赶紧赶了过来,待听到沈砚北那一番话顿时舒了一口气。
“村长。”沈砚北微微笑地叫了声。
“年轻人就该如此!”沈德忠打量了下沈砚北,发觉面前的青年全无以往的倨傲之色,心里暗暗点头。看来成了家就是不同啊!
“俗话说成家立业,我眼下已成家,自当不能再混沌度日。”沈砚北笑笑,“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乡亲们,还望乡亲们多多关照。”
“大家乡里乡亲,自当如此。”沈忠德大为欣慰。作为村里唯一的秀才,他很愿意沈宴谦卑上进的。若是日后沈宴真的能出人头地,对他们沈家村只有好处。
一番话下来,村人对沈砚北的映象都改变了不少。
看着渐渐散去的村人,沈砚北勾勾唇角,对拿着银子发呆的顾长风道:“好了,媳妇!我们回家做饭吃吧!”
第13章 老喜欢你了
经过沈有财那么一闹,除了林家其余拖欠原主家佃租的人纷纷上门把数给清了。
沈砚北算了算,一共有十五两并三百文钱。沈砚北略略松了一口气。十五两银子一点也不多,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太多,还得拿一部分出来做平时吃穿用度的花销。媳妇有伤在身需要好好补补,他这身体虚弱也得调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小时候已经尝过贫苦的滋味,现在他可不打算再尝一遍。如今手里有了创业的启动资金,可要如何挣钱,如何实施他还得琢磨琢磨。
“这钱我拿着不妥,你……还是收起来吧。”顾长封把沈砚北刚才给他的纸包递过去。
“有什么不妥的?”沈砚北皱眉。
“我……”顾长封欲言又止。我只是你花钱买来冲喜的,谁会把家里的钱财交给一个买来的丑双儿掌管?
“这是家用钱,你是我媳妇,不给你给谁?”沈砚北拍拍他的手,“好了,这钱你收好,平时买米买菜就从里面出。我先去把鱼和兔子处理一下,那兔子你想吃红烧的还是炖的?”
顾长封惊愕地看他:“你要做什么?”
想到原主是不会做饭,甚至秉着“君子远庖厨”的信条,连厨房都不肯靠近的,沈砚北竖起一根手指“嘘”了声,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神神秘秘地道:“我喜欢做饭,我爹娘在的时候,我会偷偷下厨做饭。”
沈大伯、沈大娘对不住了!借你们名头用用!
沈砚北心里道歉,可仍大言不惭地道:“这是秘密,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一个秀才老爷居然喜欢做饭,还偷偷下厨做饭?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一定会给其他读书人嘲笑的!
可沈砚北却如此坦荡地告诉他,甚至还要给他做饭!顾长封心神俱震,心脏砰砰直跳起来,急忙道:“我一定会谨守秘密的!”
看他那认真严肃的样子,沈砚北觉得可乐,“吧唧”一下,在他侧脸亲了一口:“虽说是我做饭,但你也要来帮忙啊!”
顾长封整张脸烧起来,忙不迭点头。
烧水剥兔皮,杀鱼切笋洗菜,两人分工合作,一顿饭很快就做好了。
夹了块红烧兔r_ou_放进顾长封碗里,沈砚北好心情地道:“待会吃完饭先去瓦匠那订些瓦片。天气转暖雨水多,这屋顶的瓦片许久没翻新了,到时候下雨怕漏水。然后再去木匠那打些家具。除了要一张结实耐用的床,你看看还要打点别的什么不?”
正在吃鱼肚子的顾长封脸色微微一红,摇了摇头。家里的家具是旧了点,但还能用。如今他们并不富裕,能省就省。
“不要担心钱的问题,钱花了再赚就是。你刚刚进门,我不想委屈了你。”沈砚北尝了一口兔r_ou_,顿时攒起眉头。家里除了还有一点点盐,别的什么调料也没有,就算他的手艺再好,这做出来的红烧兔r_ou_的味道也还是一言难尽。
勉强把兔r_ou_咽下去,沈砚北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好了,待明日一早再去县里看看需要添置点什么。”没有调料的日子是没法过的,他得去县城找找看有没有他在现代惯用的调料。
“……好。”顾长封应了声,感觉吃的地瓜饭甜到了心里去。
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好,带了银钱两人准备出门。
“周煜你在这做什么?”一出门,沈砚北就看到个拿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写划的少年垂着脑袋蹲在他家门口。
周煜抬头扫了眼沈砚北,目光落在顾长封身上,似乎有话想对他说。
顾长封有些意外,似是并没料到周煜会来找他。
周煜站起身,挠挠头:“你们要出门?”
“我们要去找木工打些家具。”沈砚北微微笑道。
周煜有些惊讶,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沈秀才你们家真是特别。别人家都是娶亲之前打好家具,你们家怎么反过来,媳妇进门了才打家具……”
哟,这话说得,这小孩对他有意见?沈砚北温和地笑笑:“成亲太仓促了些,来不及订做。”原主家什么情况这小孩身为同村人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说这话,难不成是在为他媳妇抱不平?
做饭那会,他问他媳妇是不是认识周煜,媳妇和他说不认识,只是前两日上山砍柴的时候遇到同样在砍柴的周熠,周煜失足跌落山崖,他拽了周煜一把。
沈砚北挑眉,这是要来报答救命之恩的?可看样子不太像啊。
犹豫了一下,周煜才说道:“那个沈秀才,我能和你家夫郎说两句话吗?”
沈砚北看了眼顾长封,顾长封不赞同地皱眉:“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有什么是我夫君不能听的。”
这话听得沈砚北浑身舒爽。
周煜直直盯着他,眼带希冀:“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沈砚北一愣,而顾长封则是有些懵。
“可以吗?”周煜语气里多了几分恳求,“你不用教我多高深的东西,教我些拳脚功夫能上山打猎就行了。”
沈砚北拧眉,眼前的少年又黑又瘦,可贫苦没有压弯他的脊梁,少年一双清澈的眼里满是韧劲。
顾长封转头看沈砚北,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周煜。他是会武功,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收徒,毕竟他是一个双儿。
“我们现在急着去打床,可否过两日给你回复?”顾长封会武功的事他不想别人知道,可周煜这样开口他也不好一口回绝。
对方没有直接拒绝他就有希望!周煜眼里有些激动:“那我明日再来。”在顾长封出手救他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有拜师学艺的想法,可恩公居然是那穷酸秀才沈晏买来冲喜的媳妇,他就歇了这个心思。但是早上沈砚北那般做派和态度,让他心里又生出了一丝希望。
如果顾长封愿意收他为徒,他即便成为不了高手也不会饿死。
少年清瘦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沈砚北回头看顾长封,笑眯眯地道:“我媳妇真厉害,都有人来拜师了!”
顾长封心里舒了一口气,虽然对方还年少,但终究是个汉子。他一个双儿抛头露面就算了,还和别的汉子走得这么近……幸好沈砚北没有不高兴。
晚上的时候,两人还是窝在那张咯吱作响的床上。没办法,这床不像在现代,看中了直接拉回来装上,木匠李师傅说了最快都要七八天才能做好,两人只能将就一下了。
“周煜要拜你为师,你是怎么想的?”长夜漫漫又不能做点有趣的事,沈砚北只能一边无聊地摸着媳妇身上结实的肌r_ou_一边和媳妇聊天。
顾长封被他摸得浑身发热,说话都不利索了:“我一个双儿怎……怎么可能……做……做别人的师父呢……”
“双儿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做?”沈砚北一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顾长封古铜色的肌肤红晕遍布,脸上火辣辣的不敢看沈砚北。
“……会被人耻笑的。这个做人师父的双儿会被人唾骂,而拜这个双儿为师的人会被人看不起。”
双儿是个尴尬的存在,身段比不得女子柔软,力气比不上汉子。虽说能生孩子,但生育风险比女子大,而且双儿不能像女子那样哺r-u。
曾经有一段时间,双儿还被当作不男不女的怪物被世人厌弃……
什么鬼?沈砚北拧眉,实在不能理解这个逻辑。拜师学艺而已,还分什么男人女人啊!他看着顾长封,严肃地问:“不用管别人的看法,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我不知道……”顾长封有些茫然。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你还记得当初是谁教你武功的吗?”
顾长封想了想,摇摇头。
“按你那么说,你是一个双儿,居然也有人肯教你武功,那教你的那个人岂不是也被人耻笑?”
顾长封怔住,沈砚北接着说道:“可是你不也学会了?而且还学得不错?”他媳妇哪里都好,就是太不自信了。
“所以,这和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想怎么做。”他虽说不上离经叛道,但也着实不喜欢这些约定俗成的偏见。他媳妇这么不自信,估计一半都是给这些偏见害的,他得帮他媳妇摒弃偏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
顾长封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沈砚北继续给他洗脑:“世人都不喜欢过于高大健壮的双儿,可我喜欢啊!别人都喜欢娇滴滴的的双儿,可我喜欢的是你这样的!”
沈砚北伸手抚摸他眉间黯淡的孕痣,眼里满是真诚:“别人觉得你长得丑,可在我眼里,你比那什么林婉茹好看多了!我老喜欢你了!”他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全世界,所以才让他白捡了一个猛男做媳妇,并且他的猛男媳妇据说还能生孩子!
顾长封浑身一震,那双清澈的黑眸像是揉进了星沙,熠熠生辉。
“别人的看法根本就影响不了我,这是因为我有一颗坚定且喜欢你的心。”沈砚北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缓缓说道。
“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要你想去做,我就支持你。”
原本他还不想顾长封收徒的,但他媳妇需要树立自信心,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第14章 县城
夫君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怀揣着这个想法,顾长封晕晕乎乎地被沈砚北用手摸了一遍,直摸到沈砚北自己受不了才抱着男人强壮的身体睡去。
一觉到天亮。
伸了个懒腰,沈砚北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正在院子里劈柴的顾长封。
男人神色专注,用力抡起斧头,手臂上线条优美的肌r_ou_微微鼓起,一斧头劈下去,竖着的木头顿时裂开。再看地上已经整整齐齐地垒了一堆劈好的木柴。
一大早就让他瞧见这么养眼的画面……
沈砚北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脖子,看那汗水顺着蜜色的肌肤蜿蜒而下,淌过半露的胸肌,最后消失在粗布衣裳里。
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沈砚北眼底有火花在闪耀。
那目光太过灼热,顾长封很难不察觉。一转头就对上沈砚北毫不掩饰的目光,脸有些发烫。
放下手中的斧头,顾长封不太好意思地朝他走过去:“夫君你起了?早饭就在锅里,你洗漱一下就能用。”昨晚沈砚北说今早要一起去县里,所以他特地起了个大早,把水挑了把柴劈好。
“吃了没?没吃一起?”沈砚北微微笑道。男人额间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粗犷不失英俊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性感又迷人,看着就想咬一口。
然后,沈砚北真的咬了一口,在顾长封唇上。
顾长封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不解地问了句:“……我哪里做错了?”
沈砚北哭笑不得:“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我单纯地想亲你……”说着语气微妙起来,“我不仅想亲你,还想……”
沈砚北脸上暧昧的笑和意味深长的目光让顾长封一下子明白过来,脸色涨得通红,火烧火燎地丢下一句:“我……我先去擦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就逃也似地跑了。
虽然两人躺一张床上亲亲摸摸的,但他还是受不了从沈砚北嘴里听到这样暗示性极强的话!
沈砚北叹了口气。不能真下嘴,只能过过嘴瘾。
这望梅止渴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
等两人出门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沈家村离县城不远,但沈砚北身子还虚着,不可能走远路,两人坐的是村人沈大伯的牛车。沈大伯的小儿子在县城一家酒楼里做厨师,沈大伯自家种了不少蔬菜,每日清晨都会送些新鲜蔬菜到酒楼里。如果有村人要去县里,可以搭顺风车,每个人两文钱,小孩免费。
“做好咯!”沈大伯呵呵一笑,手里的鞭子一扬,赶着牛车出发了。
今日坐牛车去县里的就沈砚北和顾长封两人,两人并肩坐在车尾,脚自然放下,整个人随着牛车的摇摆一晃一晃的。
清晨微带着凉意的风掠过树梢,拂过菜地绿油油的叶子,徐徐吹来,夹杂着青草露水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