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到墨竹居,紫苑屋外,于成双停步不前,观察元安面sè,“元总管,按规矩办事,这里头也得走走看看。”
元安道:“内子近日受了风寒,本不好叫她出来,但上头有旨,也不好叫于大人为难,我这便领她出来。”
于成双上前一步,推门进去,“这倒不必,不如由我亲自去给嫂夫人请罪。”
紫苑原本坐在炕床上绣花,听见推门声猛地一惊,眼底满是惶惑。
屋内陈设简单,于成双一进门便将四下摆设尽收眼底,只得上前向紫苑告罪,“小弟鲁莽,惊了夫人,现与夫人赔罪,往元总管与夫人海涵。”
元安忙摆手道:“无妨,都是听命行事,于大人也有难处。”
紫苑却只站在原地,手里捏着绣了半边芙蓉花的白绣帕,眼中似盈盈有泪。
于成双过意不去,这就要走,元安却喊住他,“于大人不在屋内找一 找?”
于成双摇头,“不敢再打搅夫人。”实则他了然于心,依着这屋子的陈设格局,根本藏不了人。
元安带上门随他出来,两人寒暄一番,于成双便打算回宫复命。
关上大门,元安心头大石落下一半,赶忙回到紫苑屋中,将一张绣春满芙蓉园的方正地毯掀开,露出地面上米缸大小的木门,拉开门里头便是一方地窖,他亲自下去将青青送上来。
因是直梯,青青身上又没力,最后几乎是依在他身上登出地面。
元安扶她坐下,端一杯热茶送到她手里,“微臣办事不妥帖,殿下受累了。”
紫苑借口倒茶避了出去,青青瞧见他眼底怜惜,摇头说:“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微臣殿下,算了吧……”
她声音很轻,显然是受病痛折磨,疲惫无力,元安不敢与她争辩,顺从地答应一声“好,我……我听你的。”
青青借着茶杯暖手,侧过脸看窗外,“他们还会来吗?”
元安道:“搜得不尽心,显然上头也没指望这个,约莫是不会再来了 ,但城门那边应当会加紧搜捕。上头只需把住城门,将你困在城中,其余的便都不着急。”
“他总是……什么都能赢……”她呢喃着,望住眼前仍似少年般干净 清秀的元安,“恐怕要连累你。”
元安笑笑说:“这是我千辛万苦讨来的,是恩赏,不是连累。”
“你觉不觉得我傻?”
元安摇头,“殿下……您是我见过的顶顶聪明的人,只可惜顶顶聪明的人上头,还有更沉稳老练不动声sè的。不怪殿下,怪时运。”
“时运?”青青抬眉,“那就是怨天怨地了?倒也是,现如今除了怨天怨地还有什么能怨恨的?我是想不出了。”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撑住小桌站起身来,却不料忽然间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落到元安怀里。
他说:“小心。”便稳稳托住她,如珍宝,如挚爱。
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甘冽的味道,一切又仿佛回到yòu年时,他抱着熟睡的她,从宫中各处,走回长春宫温暖的小床。
她忽然哽咽,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相约着袭上心头,她说:“你抱抱我。”
“元安,你抱抱我,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