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本领。”
“皮厚觍颜。”
“再说我可生气了。”
陆晟回头看她一眼,笑,“你生气倒也好看。”
“与淑妃比呢?”
“嗯……”陆晟停下脚步,仿佛真在仔细比对,“朕这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淑妃生气是什么模样了,至于你……倒是很清晰,你这丫头,没有一日不与朕赌气的。”
青青道:“想来这‘生气好看’救了我一命。”
陆晟道:“知道就好。”
他这句话究竟是tiáo笑或是警告,青青已懒得去想,只跟着他漫无目的地在宫墙下散步。
到路口,青青提醒他,“往乾政殿得向右走。”
“不去乾政殿,朕累得很,去你宫里歇歇。”
“我也累得很……”
“总归不必你出力。”他笑时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不显老,却能将他凌厉的lún廓揉得圆通,比往常更温和些许,他牵住青青的手换做肩并肩向景仁宫的方向去,“你若真想亲近淑妃,朕倒是可以为你指一条明路。”
“什么路?”
“你的旧奴。”
青青佯作一惊,“元安?”
“你可一试。”
他说完,迈过门槛,自顾自进了青青的屋子,招呼周英莲来伺候他脱衣裳,也不与青青多说,径自躺在她的绣床上倒头就睡。
等他醒来,已是夜幕铺开之时。
青青坐在炕床上,手肘抵着小桌案,正低头翻一本旧书,暖融融的光照在她身上,为她柔和的lún廓描一层金边。
陆晟靠着床上的胎菊软枕,就这么望了她许久,仿佛能将她每次一翻书时抬手的弧度都记在心里。他回味久久,似乎头一遭在这么个骄矜又不讲理的女人身上体会到世间温柔为何物,这一瞬,即便是石头做的心肠,也叫她一垂首的乖顺,化作咫尺缠绵的绕指柔。
他径自起身,自她身后拥住她,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环过她不堪一握的腰肢,他忍不住心念一动,低头吻了吻她被烛光照得几近透明的耳廓,“在看什么?”
他声音沙哑,又近在耳旁,令青青不自觉打了个抖,这样的亲近,无论从前如何,这一刻总归是令人难以抗拒。
青青将书封翻给他,原来是一本诗集。
陆晟道:“你们女子,总爱读些风花雪月的书。”
青青道:“我生来就为风花雪月。”
他笑了笑,用手背磨蹭她白玉似的面颊,哑着声音说道:“你生来是为朕。”
“好厚的脸皮。”不知怎的,她竟面庞发热,忍不住低下头,一面推他,一面骂他大言不惭。
陆晟的笑声越发大了,揉着她也吻着她,玩笑说:“朕这一辈子的风花雪月,也就让你占了个jīng光。”
“我才不要……”
这一闹,周英莲又来了,“皇上,今儿就歇在景仁宫么?”
陆晟听完,手上一顿,将周英莲叫到跟前来,“回乾政殿,皇后送来的那两个,叫一个来伺候。”
周英莲应了,抓紧去办。
泽兰与云苓两个赶忙进来服侍陆晟穿衣,临走前他只交代,“你歇着吧,不必送了。”
青青倒也自在,就捉摸着今晚是叫哪一个?是大胆偷偷看他的那个,还是低着头xiōng脯滚圆的那个,或者是两个都来?
想来陆晟那荤腥不忌的架势,两个三个也都来得。
风冷,秋日渐远。
不知不觉便到了陆震霆与赵如峰班师回朝的日子,青青守在景仁宫里,听外头的人传话,陆晟今日亲自出城去迎,回京后必定要大封大赏,陆震霆风光无限,赵侯爷一家也要立稳根基,真是风云变幻一朝改。
她一人习字,等到烛火通明,外头的宴席早已经散了,她写了一日,手腕已经没了知觉,正要歇下,却听见窗外一阵嘈杂,女人的哭声由远及近,透着一股难言的凄厉。
未过多久,云苓便进来说:“不知怎么的,晋王妃出宫之后又回来,口口声声说晋王要一箭射死她,正在长春宫里求皇后娘娘庇佑。”
青青极力稳住自己,淡淡道:“那就是宫外的事,咱们不必管,也不必打听,只当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