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一直等到太阳落了山,吃过晚饭,挨到睡觉时间之后,李枣儿终于确定,今天是不会有消息了。
闷闷地钻进被窝,李枣儿暗自祈祷,最好是云朝阳今天没开始卖,否则她真的会大受打击。
因为心里有事惦记着,李枣儿一夜没睡好,噩梦不断,早上起来也是恹恹的,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好在今日家里人都出去,男人们下田自不必说,周氏要带着香凤去河边洗衣服,李吉也难得要出去串个门子,李枣儿得了空闲,想将自己的家务做了之后,小睡一下补个眠。
哪曾想还没到晌午,云朝阳突然来了,脸色有点白,左边嘴角有点发青,额头上也一片青紫,走起路来也有几分腿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将李枣儿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忙扶了云朝阳坐下,李枣儿担心不已地看着他的脸色:“和谁打架了”
摇头,云朝阳目光有些发呆,一个字也没说。
想了想,李枣儿揣测道:“莫不是你卖口袋不顺利,又和那个胖小子打起来了”
摇头,云朝阳仍是没别的反应。
这孩子!李枣儿又担心又生气,既然来找她,又什么都不说,这不让她干着急吗可是看云朝阳这样子,也不忍逼他,只好继续猜:“摔跤了又调皮从哪里滚下来了还是有人欺负你”
云朝阳却一直摇头,看得李枣儿眼睛直花,忍不住就没了耐性:“说不说!不说就走,我看了烦心!”说着拉起云朝阳的手,就往外推。
“啊……”
谁知李枣儿刚刚一碰云朝阳的手,就听到他小小地呻吟一声,连忙低了头去看,见他的两只手心都肿了起来,一道道笔直的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是……戒尺
再看看云朝阳脸上的伤,“体罚”两个字出现在李枣儿的脑海。
李枣儿大怒,虽然云朝阳这孩子鬼是鬼了点,小大人了点,有时候也挺气人的,但他才多大,能烦什么大错就算是犯了错,那个私塾先生也不至于打得这样重吧!
一时就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李枣儿改拉云朝阳的胳膊就往外冲:“走,找他评理去!”
哪知又听到云朝阳的呻吟,李枣儿一愣,什么古代什么身份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都忘到脑袋后面去了,以她的实际年龄,什么没见过云朝阳在她面前就是个小屁孩子而已。
于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当下扑过去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衣服扯开,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云朝阳浑身斑斑点点都是青紫,一副受了虐待的可怜模样!
鼻子一酸,李枣儿又气又怜:“那先生太过分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你等着,我去帮你骂他!”
“别去!”云朝阳没想到李枣儿能扒了他的衣服,忙将衣服拉上,苍白的脸因害羞有了几分血色:“不是先生打的。”
“那是谁”李枣儿愣了下,满腔怒火无处发,冷不丁想到一人:“你大娘”
“不是。”云朝阳拉着李枣儿,眼睛通红,不期然滚了一滴泪出来:“是我娘!”
第三十八章 非礼
那个温柔贤惠满身受气样的婉夫人
李枣儿难以置信道:“你娘为什么打你”
“没事。”云朝阳飞快地抹掉那一滴眼泪,拼命擦了擦脸:“我就是来告诉你,口袋都没了,钱也赚不到了。”
“什么钱不钱的。”李枣儿更火了,难道云朝阳以为她就想着钱不成“你快说,你娘为什么打你”
“我干嘛告诉你”云朝阳又露出气人的样子。
李枣儿怒火更盛,偏偏看到云朝阳倔强的样子,又不舍得打,又不舍得骂,简直难为死了!
想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李枣儿故作要走,道:“你不说,我找二哥打听去!”
“不许去!”云朝阳这才有些着急,大叫起来:“臭丫头,不许你到处嚷嚷!”
“你不说,我就到处嚷嚷,说云大少爷夜里尿床,被娘打了!”李枣儿故意气他。
“臭丫头!”云朝阳气得咬牙切齿,但到底服了软,将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哪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就是昨天云朝阳带着孩子们玩得很开心,买卖做得很顺利,一群孩子玩得忘乎所以,舍不得回家,以至于家长出来找人。
到这里也没什么问题,但问题就在于,那个胖小子冯大宝。他虽然买了口袋,但这是团体游戏,他又胖又笨,别的孩子不爱带他。他眼见有好玩的,自己偏偏又玩不了,就恼恨起他们来,尤其恼恨云朝阳。
这个冯大宝,虽然年纪小,但是一肚子坏水,见爹娘都来了,当下说云朝阳骗钱,卖了他口袋又不带他玩。
不过一个破口袋,就卖十个铜板,还被一个小孩子赚了去,那些大人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尤其是冯家的大人,更是认定云朝阳欺负他家宝贝儿子,于是联合几个有些家底的,又知道云家情况的,一状告到了云家。
小孩子的纠纷,若是搁了别家,长辈训斥几下也就是了,再把钱一退,也就完了。
可是云家老太爷要脸面,云老爷又是个耳根子软的,正房大夫人本来看二房mǔ_zǐ不顺眼,眼下拿到了这个把柄,又是怪秦婉贞管教不严,又说云朝阳顽劣不堪,还说他仗着自己是大少爷,肆意挥霍云云。
冷眼热语一说,小事也变成了大事。婉夫人不明缘由,恨铁不成钢,又迫于压力,要做给别人看,于是狠了心将云朝阳打了一顿,又逼他磕头认错,最后还罚跪一晚。
这就是全部。
听云朝阳将这事说完,看着他强忍着装出淡漠的样子,李枣儿想也知道这种事可能常常发生。天然的母性就发生了作用,立时觉得十分心疼。然而自己娘打自己的孩子,在这个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时代,她能有什么可说何况这事,也有她的责任在里面。
叹息一声,李枣儿轻轻掰开云朝阳紧握的手,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对不起,这事原该怪我。”
“你一个丫头,你……与你无关。”云朝阳不悦地从李枣儿怀里挣开,脸色微红:“行了,我就是和你说声……那些口袋,我以后赔给你。我走了。”说着起身就走。
“滚回来!”李枣儿抬高手抓住云朝阳的领子,瞪圆了眼睛:“老实呆着。”说完往厨房走,走了几步猛回头看着想溜的云朝阳:“你敢跑,我就和别人说你尿裤子了!”
云朝阳气得满脸通红,但他多少也有点了解李枣儿的个性,竟真的不敢乱动了。
李枣儿这才满意,从缸里舀了凉水,虽然不大冷,但眼下也没有冰块又没冰箱,只得这么凑合着用毛巾沾了帮云朝阳的手冷敷,见他疼得咧嘴,直抽凉气,又是一阵难受,粗声道:“这点疼都受不了,还装个屁大人!”手中的动作却越加放轻。
云朝阳皱眉:“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小姑娘别说粗口。”
“那书果然你是故意的!”李枣儿装作生气的样子:“你就是这样不安分,才……”
“我也没见你有多安分!”云朝阳打断她,头一扭,掩住眼底的阴霾:“我家……我家规矩多,不像你家……容得你这样没规矩!”言语间,竟有些酸酸的羡慕:“何况,我就算安分了也……”
又是一阵心酸,但是这事超出了李枣儿的能力范围,管也管不来,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脱衣服!”
“脱衣服”云朝阳一愣,然后又羞又恼地抓住衣襟:“我刚才忘了说你了,男女授受不亲!”
“去你的授受不亲!”李枣儿恼火地揪住云朝阳的衣服:“现在又没别人!”转念一想,这毕竟还是古代,小心点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将门窗插上,回来继续威逼云朝阳:“痛快点,你那身伤放着不管可要疼上好些日子。”
“不行!”云朝阳脸涨得通红,一脸坚决:“清闲贞静,守节……”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见鬼的妇德!”李枣儿暴怒,一脚踢过去,道:“现在四下无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又谁知道了”
“不行!”云朝阳又是疼得一吱呀:“你羞也不羞!脱了衣服……夫妻……你以后要嫁人的!”
李枣儿气得头疼,觉得浑身无力,算了,她也不指望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接受过什么青春期健康教育,见他抵死不从的样子,反显得她居心不良了……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将手巾往盆里一摔,李枣儿跺了跺脚走出去:“你自己冷敷,我在外面等你!”
云朝阳眨了眨眼,见李枣儿走了出去,缓缓看向那盆水,沉默半晌,慢慢伸出手去,刚沾了水,手心的伤口顿觉刺痛,一下子就缩了回来。
这时门外响起李枣儿的声音:“不许偷懒!记住,头两天用凉水,过两天用热水,这样淤血散得快。”顿了顿又听她道:“还有你那额头也别忘了,难看死了!”
云朝阳忍不住笑了起来,再次看了看水盆,捞了毛巾出来,脱了衣服,慢慢地按在淤青上。虽然水很凉,但他仍感到淡淡暖意。只是,这样就能消除淤青吗这古怪的法子真的有效吗她是从哪学来的
李枣儿,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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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另谋出路
唉!
在外面等着云朝阳处理自己的伤口,李枣儿坐在门槛上发愁,虽然说初步市场调查成功,不管什么时候,孩子都是孩子,好奇爱玩的天性也是有的,但那些家长们,确实很扎手啊!
唉!再次长叹,她是女娃,年纪又不大,家里又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亲自出去买货家人肯定不同意.而云朝阳此番初战不利,让他再去赚那些孩子的钱大概是不可能了。所以现在还想做生意的话,要么,发展不同方向的客户群。要么,她依旧做幕后老大,让云朝阳做中间人,再寻找一个比云朝阳更适合的销售人员……
“妹子!坐门槛上想啥呢”李枣儿正一筹莫展,李德左手拎着一捆柴火、右手拎着一把野菜走了进来,一见自家妹子在发呆,好奇地大声询问。
“四哥,你回来啦!”李枣儿连忙上去,一边将野菜接过来,一边上下打量着李德。
“妹子,缸里还有水没有快去打一盆来。”李德大大咧咧地道,先将柴火放到后院,回头见李枣儿手里扔拎着野菜直瞅自己,乐道:“妹子,想啥呢倒水去,快去!哥给你看个好玩意。”
“哦!”李枣儿忙缓了神儿,去厨房端了水出来,见云朝阳正从屋里探了头往外看,一脸窘迫的模样,不由奇怪:“怎么了敷完就出来!”
云朝阳这才一点儿一点蹭出来,李枣儿一见,差点笑翻过去,原来云朝阳的衣服穿得倒是齐整,但是腰带却不会系,只围在腰间打了个结。
忍不住翻个白眼,李枣儿随手把盆放在地上,自然地过去帮他把腰带扎紧,嘲笑道:“真是个笨蛋,连衣服都穿不利索!”看样子少爷就是少爷,就算是庶出,物质上倒也没亏着。
云朝阳的脸憋的通红,咬着牙一语不发。
“枣儿,水呢!”李德又在外面叫。
李枣儿忙应了声,端了水出去,奇怪地问:“四哥,你要水干什么”
“给你看个玩意!”李德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将系着的绳子口打开,从里面抓一个绿乎乎的东西扔到水里,神气地说:“看!”
如果这是漫画,李枣儿相信自己脸上一定会出现三条黑线:“四哥……你……从哪逮来的青蛙”
李德拿出的东西,是一直翠绿翠绿的小青蛙,不过被闷的时间太长了,被扔到水里翻了半天肚皮才明白过来,瑟瑟地游了几下。
“你不喜欢”李德见李枣儿有些恹恹的模样,不禁有些失望:“回来路过池塘边上,看它在那里蹦跶,我就顺手给你抓回来了,还以为你会喜欢。”
不忍心让李德失望,李枣儿忙装出开心的样子:“喜欢,喜欢!谢谢四哥!这玩意绿得……嗯,好漂亮啊!”比绿帽子还绿啊!回头欲拉云朝阳下水:“是不是啊,云哥……”猛地一愣,见云朝阳竟真的很有兴致地看着那青蛙,一双凤眼亮晶晶的。
这可怜的少爷!想来是自小管得严,那些调皮事干得不多。哪像李枣儿……的前世,小时候玩的野,什么事都干过,爬墙揭瓦,上房打架……咳咳,什么都干过。
“啊!朝阳你什么时候来的”李德这才见到云朝阳,又看到他头上的伤,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谁打你”
他娘!李枣儿在心里道,见云朝阳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忙对李德道:“四哥,缸里的水不多了,你去打点吧。”
“啊,好!”被李枣儿打岔,李德忙不迭去打水了。
待李德去井边打水,李枣儿一把抓住云朝阳,让他也蹲在水盆边,咬着耳朵道:“你说,以后我做东西给你,你告诉四哥怎么卖,这事能成么”
云朝阳盯着那小青蛙,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心不在焉地道:“你说什么”
在云朝阳耳边大叫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李枣儿小声道:“你看,我四哥吧,是我家最小的哥哥,大事还轮不到他操心,也没什么累活儿。我估摸着他要提出想抽空出去卖个东西什么的,我爹娘也能同意。而且我哥他结实,上面还有仨哥哥,不怕被欺负,也没人敢欺负。就是人老实了点……”一甩头,她咬牙道:“没事儿,以后慢慢教,而且我哥他口风严。你看,行不”
云朝阳眨眨眼,再眨眨眼,十分艰难地想了半天,还是领悟李枣儿的意思:“你是说,以后有东西让你哥卖那你跟他说去啊,和我说什么”
李枣儿白了云朝阳一眼:“我说,开始时觉得你挺孺子可教的,怎么越来越傻了我的意思是,我把东西给你,你说是别人给你的东西,鼓动我四哥去代卖。赚的钱我们三人分。”
“这能行么”云朝阳毕竟还小,太绕弯子的事还想不到。眼下听明白了,机灵劲儿也回来了:“德哥……我觉得不大合适。我家常来往那做生意的叔叔伯伯们,人看起来就精明。”说话看着李枣儿:“你这丫头也是,初时看挺乖巧的,后来越看越精怪。我说,德哥怕是不成,我怕他被人骗。”
“不是有你么!再说,骗就骗了,大不了像这次血本无归,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枣儿越想越觉得可行,所谓实践出真知,还是那句话,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好好想想怎么教他,让他听明白了,又不觉得你在教他。”
云朝阳听明白了,小狐狸眯起眼睛:“我懂了,感情你这是教唆我算计你哥。”
“什么叫算计!”李枣儿不悦地板起脸:“有钱不赚王八蛋,你爱干不干,不干就算了,我找别人去。”
云朝阳又皱眉:“别说粗口。”又对李枣儿道:“这事我得想想,反正你眼下又没有东西可卖。”
“嗯。”李枣儿点点头,心想也是,自己确实有些急了。又见云朝阳感兴趣地看着青蛙,索性道:“送你了,你拿回家玩去吧。”
“给我”云朝阳一脸惊喜地道:“德哥给你的,你不要”
“没兴趣。”李枣儿一眼瞟见李德担着水回来了,忙手疾眼快地将青蛙抓住往云朝阳怀里一塞,然后一脸苦相地迎过去:“哥,蛤蟆它跳走了,我没追上!”低头,拼命给云朝阳使眼色。一只青蛙她是不稀罕的,但这是李德送给她的,她送给别人怕李德不高兴,故此耍了个小心眼。
云朝阳心领神会,当下瞪了李枣儿一眼,抓紧了襟口,匆匆道了一声:“我回家了。”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哎!吃了饭再走嘛!”李德放下水桶冲着云朝阳的背影喊,见他没回头,笑道:“跑的还挺快。”又拍拍李枣儿的头:“跑了就跑了,哥再给你抓。”
“好。”李枣儿快活地答,心里却想,可别再抓了。
之后两人各忙各的家事,时而玩闹一番。到了傍晚,家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女人们手脚麻利地准备了饭食,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话着家常。
这本来应该是很普通的一天,如果没有那个不速之客的话。
谁也没想到,张旺的瞎眼老爹张大柱,竟会为了那样一件事,在这个深夜,厚着脸皮登了李家的门。
做人难,做女人难
想要在几百年前做个独当一面,自立自强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
第四十章 求亲
话说,这张大柱自瞎了眼之后,生活每况愈下。饥荒时,因家里不但没有粮食,还得时而给张旺买药治病,赵氏一个女人,便再也支持不住。最后实在看不到希望的她,为了活命,一个深夜,扔下张家父子,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了。
不过赵氏虽是出走,但或者是因为对这个家仍有感情,出走时并未带走任何值钱的东西,反而给张家父子预留了几天的吃食。幸而几天之后官府便开仓放粮了,张家父子俩这才得以活命。
只是,虽然留了命在,但家里的情况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张旺重病,张大柱瞎眼,两人日常生活挑水做饭都成问题。虽然为了儿子他咬牙支撑,但毕竟眼睛不方便,生活做饭时也不知道被烫伤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挑水时,差点跌进井里。
因而为了避免少碰火,每次烧饭,张大柱都烧好几天的份,水也尽量少喝,时间长了,吃馊饭腐水也是常有。这且不说,两人毕竟有一顿没一顿地混下来了。然而艰辛的生活加重了张旺的病,这些日子,他的情况日益严重,却又没钱买药,让张大柱焦急万分,几乎一夜白了头发。
为了儿子,张大柱变卖家产,连地都卖了,后来更是挨家挨户地借钱,然而谁也都看出来了,他那儿子是个无底洞,借出去的钱肯定有去无回,谁家也不肯借。最后张大柱没办法,便日日坐在药铺门口哀求,希望掌柜的能赊药救命。
掌柜自然也不肯,反而用棍棒将张大柱赶了出去,并勒令他不许靠近药铺周围。
看到这种情况,张大柱日渐心灰绝望,看着病弱在床的儿子,几乎就想一根绳子掉房梁,父子俩这么去了。然而,就这个时候,镇上有个媒婆杨小脚找上门来,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说李家的童养媳香凤的生辰八字旺夫,还与张旺相合,若是能将她娶了来冲喜,张旺的病能够痊愈不说,还能够子孙满堂。
于是,为了儿子,张大柱敲开了李家的大门。只是他心知这是强求,于理不合,因此没敢当着李家全家人的面说,只将李平安单独叫到院子里去。
李家一家人借着月光,看院中着张大柱跪在李平安面前,又哭又求又磕头,嘴里不停地说些什么。李平安最开始则着急去扶张大柱起来,渐渐整个人却呆了下来,任张大柱一边抓着他的衣角一边哭求,却没有半点反应,直到最后才喃喃地说了什么。接着张大柱又拉着李平安说了什么,被李平安猛力一甩挥开了,这才讪讪离开。
张大柱走后,李平安并没有马上进来,站在院中呆了许久,这才步履沉重地走进来,目光在香凤身上凝滞一会儿,看向李寿:“张家大哥刚才说,香凤的八字和张旺的……相合,如果能和张旺成亲,会子孙满堂。所以……”
“所以他想让我们香凤嫁过去冲喜”不待李平安说完,周氏已经尖声叫了起来。她素来言语平和,除了李善死去那时,甚少大声。此时这样,已经是非常生气了。只见她一把将香凤搂到怀里:“姓李的,你莫不是已经答应了他”
香凤听周氏这般说,身子重重一阵,立时就伏在周氏怀里哭了起来,时而委屈地看向李寿。
李寿的样子更糟,眼睛通红,面色瞬间变得青白青白的,一双拳头紧紧地握着,身子明显地颤抖着,狠狠地咬着唇,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香凤见李寿一句话也不说,更是委屈,眼泪留得更凶了。
李康已经明白事,听到这话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爹:“爹……”叫了一声,却不太敢问。
李德还不太懂,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但是看着家人的脸色,挠挠头没有作声。
李吉也没表态,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但是看着李平安的眼神,却严厉起来。
“唉,怎么会”李平安见家人这样子,长长叹口气,颓然地坐下:“我见张家大哥那样子,怎么也狠不下心立刻就拒绝。但我可没答应,香凤自打来,虽说是要给老大做媳妇的,可我一直拿她当女儿看,怎么能让她去给张旺冲喜”
“你还不糊涂!”周氏骂了一句,柔声哄着香凤:“丫头别哭了,娘不会把你给人的。你可是娘一手牵回来的,干别人什么事了!”说着去看李平安,大声道:“就是对方是个全须全尾的大活人,我也不让凤儿去!别说是张旺那小子了,全镇子谁不知道那孩子活不过二十叫凤儿嫁过去,莫不如我现在就送了她死痛快!”
“唉,你也不能这么说,那孩子也是可怜见的。”李平安叹气道。
“可怜我们可怜他谁可怜我们我的小五饿死那会子,怎么就没见有人可怜我们了”周氏的眼泪也下来了,把香凤搂得更紧:“你要是敢答应,就先要了我的命去!”
“混说!”李平安紧紧拧着眉:“我什么时候说答应了我就是说我不忍心立刻就拒绝,说这事要和孩子们商量商量,心想着拖两天也就完了。我怎么会把香凤送人呢!”
周氏的脸色这才好些,想了想又骂:“是哪个天杀的造的谣!做这种缺德事,他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李平安沉默一会儿,道:“我问过了,张家大哥说是媒婆杨小脚说的。”顿了下又埋怨:“你说你个女人家,没事拿香凤的生辰到处说干什么!你看看,惹出事情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拿香凤的生辰到处说了我……”周氏说着说着,突然面上恍然,道:“我知道了,上次我和香凤去河边洗衣服,正碰上刘家婶子,她问了一句香凤的生辰,说咱家是不是该把事儿给办了,除此之外我可没对别人说过,莫不是她私下使的坏”
倒不一定是刘家婶子的主意。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李枣儿愤怒地想,但是通过这刘家婶子,她到是想起一个人,就是那个瘸了腿到现在都没娶到媳妇的陈棒头!
刘家婶子和庚子媳妇是一个村里嫁过来的,两人私底下颇有些交情。而那个媒婆杨小脚,又是刘家婶子的亲姑妈,这么一对上,这里面的事就不言自明了。
第四十一章 未明
李枣儿想,这事八成是陈棒头背后撺掇的,想着香凤以后嫁过去守了寡,他到时再让那个杨小脚鼓动香凤改嫁给他……
正想着,一直不声不响的李寿突然站起,喃喃地说了句:“张旺这般模样,我……原是有些我的责任……”说完,竟紧紧抿了唇,径直走了出去。收藏顶点~~网i。
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人都是一愣,彼此对望一眼,心里均是一沉,莫非李寿他……竟然是要同意这亲事的样子他竟要把香凤让出去
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只听到香凤渐大的悲苦的哭声。李家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李康突然蹦了起来,匆匆说了句:“我去问大哥!”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人已经在门外了。
周氏低低地安慰着香凤,说什么“绝不会将她送出去”之类的,但是香凤的抽泣却一直没停止过。
李枣儿皱起了眉,心知这事若李寿同意了的话,张大柱再死缠苦求,那可就不好办了。再说,就算到最后此事不成,李寿和香凤之间也会留下裂痕,虽然这时候不讲究什么爱啊情的,但是夫妻有嫌隙,总也是不好。何况,李枣儿在心里,是早已认定了香凤这个嫂子的。
长嫂如母,一个好的大嫂对下面的弟妹都很有好处。而且香凤自小在这个家里长大,她的脾气秉性李枣儿都清楚,知道香凤性格温顺老实,就算婚后为自己的小日子盘算点儿什么,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眼,不会反抗公婆,不会骑到李寿头上,自然也不会骑到她李枣儿的头上,以后婆媳、姑嫂、叔嫂之间相处起来会比较容易。所谓家和万事兴,少吵架争执,一心为这个家,这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
想到此,李枣儿暗暗下了决定,不管李寿怎么想,长辈们怎么想,这事她管定了。只是她现在小,也没什么发言权。就算有发言权,也没什么决定权。看来这事还得好好筹划才行。到底,该怎么办比较好呢
李枣儿暗自盘算着,心道,如果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干脆就让那俩人生米煮成熟饭,圆了房算了,这样肯定不会有人再说三道四。
说来,其实这事周氏早就在考虑了,眼看着香凤就快十五,已是适婚年龄了,只不过是因为一直没来葵水,尚不能生育,也就没有着急,想着过两年香凤成熟了,家里的底子也厚实了,再好好办一办这事。哪想中间竟出了这么个岔子,让人猝不及防。
这时,李康沉默地走了进来,看了看一脸期待的香凤,咬咬嘴唇,为难地道:“大哥他什么也不肯说。”
香凤本来在这个家生活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凡事习惯往坏处想,遇到好事就觉得自己是赚到了。听了这话,打心眼里认定李寿是要将她送人情了,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宿,李家人谁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都是红着个眼睛。
香凤本来就不善言语,这下更是沉静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有形无神,眼里麻木空洞,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李枣儿咬着筷子,实在不习惯李家吃饭这么安静,正想说点什么,突然见李寿放了碗,对李平安说:“爹,我……我今天想出去,不去下地了。”
大家均是一愣,李枣儿心里一沉,暗道,虽说古代男人有时候总爱说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这个蠢大哥不会这么快就要去答应人家吧
李平安看了看李寿,开口道:“你要去干什么”
李寿沉默了一下,艰难地道:“我、我想去看看张旺……”
香凤本来死死地看着李寿,听他说了这话,两行眼泪又忍不住留了下来,忙背过身去,踉踉跄跄地把自己藏进厨房,再也不肯出来了。
李平安和周氏对看一眼,周氏冷了脸,道:“老大,娘可说好了,你……”
“娘。”李寿一直孝顺,今天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打断了周氏的说话,一转身就出了门。
周氏立时大怒,对李平安道:“他爹!这老大是怎么了!怎么跟魔怔了似的。我和你说,要是咱老大不要香凤了,我就收香凤做女儿,我是怎么也不会让我女儿嫁过去就守寡!”
“我知道。唉!”李平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地拿起了农具,招呼李康下地去了。
李枣儿一见,连忙也将碗推了,转到后院一把拉住又要上山砍柴的李德,带着哭腔说:“四哥,大哥是不是要把香凤姐给别人”
李德忙道:“不会不会!怎么会呢!香凤姐是咱家人,咱谁也不给!”
“可是……大哥他……”李枣儿用小手掩住脸,手掌按住鼻子,故意嗡声嗡气地道:“他到底张旺哥哥家干什么去了他不是要把香凤姐给张旺哥哥家么”
“不会的!”李德拍拍李枣儿的头,安慰道:“肯定不会的。你看大哥一直对香凤姐多好,怎么会送人呢,真是的,不会的,不会的!”说是不会的,其实李德心里也没主意,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看向张旺家的方向。
笨蛋四哥!李枣儿在心里埋怨一句,只得再接再厉,干嚎起来:“我要去!我要去!万一大哥真的把香凤姐给人,我、我我死也不依!四哥,你带我去找大哥嘛!我不依不依!”
李德一听,总算是想到了,忙哄着李枣儿:“乖!枣儿不哭,四哥去看,四哥跟着去,肯定不会让大哥把香凤姐给人。枣儿乖乖在家呆着啊!”说罢一溜烟跟了出去,瞬间就没了影子。
松开手,李枣儿眯起眼睛,往屋内看了一眼,料想这时候应该没人有心思注意她,于是悄悄地后退,直退到后门,方迅速地从后门钻了出去,撒腿就往李富那边跑。
李枣儿觉得,自从李寿和李富打了那场架开始,大概李富说的话,李寿还肯听。不管李寿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事还是得让李富知道比较好。
不过,眼看着就到了钱氏米行,李枣儿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心念一转,她心生一计,转了个方向,一边打听着,一边往云家跑去。
第四十二章 人情
第四十二章人情
李枣儿突然想到,她就这么空手去找李富也无济于事。李富是个男人,场面上的事他是比较在行,但是八字婚配方面,李枣儿不认为他会有什么了解。就算他知道了这事,除了反对,坚决反对之外,大概也想不出别的法子。
所以,李枣儿想,与其就白白去哭诉,不如先将计就计,那个杨小脚不是说香凤和张旺的八字相合么这事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假若是假,此事自然不成。倘若是真,她也定要让这事变成假的!
李枣儿知道,凡事都要有理有据,这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她打算先找一本关于婚姻八字的书先看一看,随后再做打算。
可李枣儿在这镇子上认识的人不多,李富那边为了避免露馅自然不能去。想来想去,只有云朝阳还算熟稔,而且不管以前他送她的那些书他是偷的还是自己的,总是家里有才能往外拿。从而推断,云家的书应该有不少,或者能从中找出些什么,把大吉说成大凶,此事也就了。
打定主意,李枣儿加紧脚步往云家跑,因怕他早早就去上私塾错过了,还不断地四处张望。一路担心着,总算是倒了云家门口。只是,看着那扇红漆大门,再看看门口的两个家丁,她苦恼起来,该怎么进去呢
犹豫了一会儿,李枣儿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和家丁沟通了一下,结果那家丁连甩都不甩她,直接给她看了眼底的白眼仁儿。
狗仗人势!李枣儿暗骂,但也不能.那自己这个宝贝的鸡蛋,去碰那两个臭石头。只好不停地在云宅门口徘徊,就在她一筹莫展,就差绕着整个院子找狗洞的时候,云家大门一开,一个小男孩走了出来。
李枣儿眯起眼,觉得这男孩十.分眼熟,略想了想,一下激动起来,这不是那个冬生嘛!云朝阳的小跟班!
连忙迎了上去,将狐疑的冬生拉到一边,李枣儿直.截了当地道:“元朝阳在哪里我要找他!”
冬生打小就是下人,认人是本能,一下子就认出李.枣儿是谁,吃惊地张大了嘴,一手指着李枣儿:“你……你……”
“我什么我!”李枣儿心里着急,立刻板了脸:“你家少.爷呢我要见他!”
冬生踌躇一下,.他人虽然忠厚憨实,但并不傻。云朝阳和李枣儿私下来往的事虽然没明着告诉他,他心里也多少知道,李枣儿和他家少爷是有些交好的。想了想之后,他便说了实话:“少爷今天有点发热,不去私塾了,吩咐我去和私塾丈夫说一声。”
“发热”李枣儿略有些担心,忙道:“你先带我去见他,再去回丈夫不迟。”
“那……”冬生犹豫片刻,道:“我先和少爷说一声去。”
“那你快去。”李枣儿见这冬生不太机灵,觉得威逼反而浪费时间,因此由了他去。
冬生手脚利落,不多时复又出来,对李枣儿道:“跟我来吧。”说着将李枣儿引进了云宅。
平心而论,云家确实有钱,宅院修得精致华美,不过这时候的李枣儿完全没有心思去看,一边挂心李寿那边的事,一边担心云朝阳的病。如此焦灼着,李枣儿被冬生引到了一处跨院。
比起前院的富贵,这个院落略略染了雅致,一进去就觉得与别不同,李枣儿的心绪也略略静了下来。又跟着冬生转了两个弯,来到一扇门前。
让李枣儿止步,冬生敲门道:“少爷,姑娘到了。”
“进来吧。”屋里传来云朝阳略显孱弱的声音。
“姑娘请。”冬生将门推开,让李枣儿进去,又在外面把门关上。
“云朝阳,听说你发热了”李枣儿一进去也顾不得看别的,直奔床前,将手覆在云朝阳头上:“吃药了没”
阳光还没照进来,云朝阳靠床坐着,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只见他头一扭,躲开李枣儿的手:“你找我干什么”
“有点事。”李枣儿仔细看了看云朝阳的脸色,又伸手在他脖颈处摸了摸,皱起眉:“你母亲呢”
云朝阳脸色一变,“啪”地将李枣儿的手拨开,小脸绷得紧紧的:“你到底是找我,还是找我娘!”
“自然是找你。”李枣儿缩回手,本来是想找云朝阳帮忙,但看他这样子,实在不太好说。
“什么事”云朝阳问道。
“就是,想问问你家有没有关于婚配啊,生辰八字啊,算命啊什么的书。”李枣儿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云朝阳皱起眉:“你找这种书干什么”
“自然是有用。”李枣儿端详着云朝阳,虽然室内光线不好,可是她还是能看出云朝阳确实病得不轻。刚才手下试出的温度,怎么的也得有三十八度往上,此时让他帮忙,李枣儿有些不忍心。
罢了,另想办法吧。李枣儿暗自叹了口气,不行……找找哪里有卖书……
“你要干什么!”她正这么想着,却突然见云朝阳掀起被子下了床,光着脚踩在地上。她吓了一跳,连忙将云朝阳推坐在床上,怒道:“谁让你下地了”
云朝阳一脸不以为然,白了李枣儿一眼:“你不是要找书书都在书房里。”
李枣儿眉毛一竖,没好气道:“你、生、病、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推开李枣儿,云朝阳径自弯身穿了鞋,微喘着向外走去。
李枣儿忙伸手拉住云朝阳,怒道:“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给我回去躺着去!”
云朝阳看了看李枣儿抓着他胳膊的手,小脸高高仰起,一边的眉毛微微一动,接着,用力将李枣儿的手甩开,上上下下打量起她,有些讽刺道:“就算我生病了,就凭你个丫头也想拉住我”
李枣儿顿时无语。确实,虽然她思想言语上都能占上风,但她一个六岁的女娃娃,要是能拉住一个八岁的男娃娃,那才真是出鬼了。
心下生气,但是对着现在的云朝阳也生不起来,眼珠一转,既然硬的不行,来软的好了。于是李枣儿轻轻地拉住云朝阳的衣角:“云哥哥,你生病了嘛!枣儿会担心!”
此言一出,云朝阳的身子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怎么,微微颤抖一下。他低头看了李枣儿一会儿,脸色极为怪异,半晌轻轻地抽开袖子,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男子汉大丈夫,才不要欠你人情。”说完,一把拉住李枣儿的手:“走,我带你去书房。”
第四十二章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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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胡编
第四十三章胡编
李枣儿拗不过云朝阳,只得跟着去了。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在前世听见那么多的年轻父母抱怨孩子不好带,原来这小孩子倔强起来,就算是大人,还真有点束手无策。
刚出了门,就见冬生手里端着药正要走来,他见云朝阳要出去,着急道:“少爷,你病还没好呢。”
云朝阳一皱眉,二话不说将冬生手里的药一饮而尽,然后苦着脸抹抹嘴,拉着李枣儿继续走,嘴里道:“已经好了。”
李枣儿小跑地跟在云朝阳后面,闻着那苦涩的药香,只觉得嘴里也跟着苦起来,不禁开口问:“你不觉得苦吗”。
“不朝阳皱着整张脸,吐出两个字,又赶紧闭上嘴。
打肿脸充胖子!李枣儿暗笑,.见云朝阳喝了药,心底略有些放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云朝阳一路来到书房。
可能是本着缺什么补什么的想.法,云老爷子不识字,所以对书十分偏爱,为了显示自己有学问,特意建了座很大的书房,外面有什么书都买回来,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看懂没看懂。所以,李枣儿这回也算是歪打正着找对了人,就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你家的书可真不少。”李枣儿有些羡慕地道。
“还有功夫说话!”云朝阳已经开.始翻找起来:“一会儿我二弟来了,你再想找可就不成了。”
然不太明白云朝阳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李枣.儿也知道耽搁时间久了不好,赶紧也开始翻起来。
只是,费了办天劲儿找了几本关于婚配八字的书,.李枣翻开一看,有些傻眼,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低叫一声:“完了……”李寿的八字她知道,香凤的八字她也知道,可是,张旺的八字她哪里知道
“怎么”云朝阳正在翻书,听李枣儿一叫,奇怪地问她。
“我不知道张旺的生辰八字。”李枣恼怒起来,真是.百密一疏,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没事先打听了再出来。
“你要他的生辰八字做什么”云朝阳更奇怪了。
抿起唇,李枣儿.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敢情这一阵子白忙了,还是回去问过,重头再来吧。
云朝阳习惯性地皱了眉,看着李枣儿丧气的样子,突然道:“如果你是要张旺的八字,我知道。”
“你知道”李枣儿立刻像打了强心剂,又惊又喜地问:“你如何知道的”
“因为不久之前,张大柱悄悄来我家,为他自己和张旺订做了两方薄皮棺材,还有墓碑。”云朝阳淡淡地说,一边提笔将张旺的生辰写在纸上递给李枣儿:“墓碑上已经刻好了生卒年,所以我知道他的八字。”
原来是这样。李枣儿看着那生辰八字,心里颇觉得不是滋味。这是应张大柱走投无路之下,生了求死之心,又怕他们父子死后无人收尸,用最后的一点财产置办后事吧。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临死临死,还将主意打到她李枣儿家里,真是罪不可恕!
翻开书,李枣儿依照生辰找到对应的说法,心里恼恨不已,这杨小脚也不知碰巧说对了,还是命里注定,只见书上写着,张旺和香凤若是婚配,是男金女土之命,解曰:金土夫妻好姻缘、吃穿不愁福自然、子孙兴旺家富贵、福禄双全万万年。
再看李寿和香凤,是男土女土之命,若是成婚,则双土夫妻好姻缘、共欢一世福双全、儿女聪明多兴旺、富贵荣华好家园。
虽然李枣儿并不信这个,但是古代的人信,不由得苦恼起来,这香凤倒是好八字,配给谁都是吉祥如意。但如此分不出吉凶,拿出去也没有说服力。
眼见李枣儿做的事,又看她愁眉苦脸,云朝阳隐隐猜出了几分,迟疑地问道:“你找这做什么香凤姐不是要嫁给你大哥么”
“本来是的。”李枣儿咬咬唇,不悦地点着张旺的生辰八字:“可是他爹听杨小脚说,香凤姐嫁到他家能让张旺好起来,还能生儿子。所以就来求我爹,要把香凤姐嫁过去冲喜。”
“真是胡说!”云朝阳脸色一黑,有些生气的样子。
“对了。”李枣儿又想起一事,道:“哎,你这八字记得对么莫不是记错了”
脸色更黑,云朝阳扭开脸:“信不信随你。”
“好吧,我信,我信。”李枣儿觉得有些头疼,只得抱着脑袋想办法。不想突然一本书扔在她面前,耳边传来云朝阳的声音:“看看这个。”
“这是”李枣儿拿起那本书翻了一翻,见里面写的都是占卜算卦的内容,顿时计上心来。只见她一把拉过云朝阳,把笔塞进他手里,道:“我念,你写。”
“写什么”云朝阳把那书给李枣儿,是想让她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只言片语,证明张旺和香凤不合适。可是看李枣儿的动作,他实在有点弄不明白,这丫头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让你写你就写。”拿书轻轻敲了下云朝阳的头,李枣儿哗啦啦地翻着书,想了想,胡乱编造起来:“土生金,土动则金动。妇土而出,夫金随之,土生反犹克,克之不详。观象也,天行也。突如其来,无所容也。夫子制义,从夫凶也。系丈夫,其义凶也。故以阴阳之和,大凶。”
“好了。”李枣儿念完,见云朝阳正好写完,将这张纸拿到一边,又放了一张纸在上面,摇头晃脑继续道:“双土归一,阳上阴下,夫先妇后,夫唱妇随。文明以说,大亨以正,天之命也,其道光明。日月丽也,百谷草木丽也,取女,养正则吉也。若君子舍之,往吝,穷也。”说到这,一拍手,她长出一口气:“好了!”
“好了”云朝阳一脸古怪,看着那两张墨迹未干的纸道:“这什么意思”
将第一张拿到云朝阳面前,李枣儿道:“你记好了,这一张,是说张旺和香凤姐的金土之命。意思是说,他们两个不相配,若是在一起了,香凤会克死张旺,因为她是突如其来的老婆“>。所以,大凶。”又点了点第二张:“这是说我大哥和香凤的,说他们两个在一起是老天爷注定的,是天生一对,如果成了婚,什么天地啊,粮食啊,草木啊,都会多多的!是大吉!如果我哥哥不要她,那就是大凶,会穷一辈子!就这样。”
“可是……”云朝阳指着那个“穷”字,皱眉道:“我记得丈夫解过这个字,在这里应当为穷尽之意,而不是当作贫穷解。”
“笨!迂腐!穷酸!”李枣儿连连道:“这个字的意思,你知道,我知道,丈夫知道。可是我家人不知道,张大柱不知道,杨小脚不知道,这就足够了。反正,你记好了,一会儿别说差了。”
“什么我要说什么”云朝阳整张小脸又拧到一起去,他就知道与这个丫头混在一起没什么好事!
“当然,”李枣儿又换了一副脸色,故意嗲声说:“云哥哥,帮个忙好不好嘛!”
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云朝阳忍过一阵眩晕,默默地将那两张纸揣进袖中,无奈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注:枣儿所编的卦词,是则玺用从周易里翻出来的句子拼凑而成的,请精于古文的童鞋直接无视。
第四十三章胡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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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马屁
第四十四章马屁
李枣儿此来,本就是为了“利用”云朝阳的,当下也不隐瞒,凑到云朝阳耳边嘀咕一阵,听得云朝阳直瞪眼,最后道:“我发现,每次遇事你总是让别人去做,自己躲到后面!”
那有什么办法,谁然她是穿的,还是女娃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在她李枣儿看来,这话应该改成:女子无才便平安。看看历史上那些有名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玲珑剔透的却有几个有了好下场了
所以,李枣儿早打定主意,如果她真的有脑袋,在这里,有拙要藏拙,有才要藏才。上辈子她不是什么大人物,这辈子也不想当什么大人物。她的愿望很简单,嫁个好汉,吃个饱饭,生倆娃娃,兜里有俩小钱,想休息时不用挺着,想吃肉时不用忍着,一家人和和美美混个几十年,最后再过个清明节,此生圆满了。
因而,李枣儿一摊手,狡黠地眨眨眼,对云朝阳道:“你管我在前面还是在后面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云朝阳一歪头看向别处,道:“我凭什么帮你”
“凭你给我的那些书啊”李枣儿指指书架,道:“那些书是你偷的吧,你说,我要是告诉你大娘……”
“嗖”地站起,云朝阳狠狠地剜.了李枣儿一眼,重重地吐出两个字:“卑鄙!”说着就往外走。
“喂!”李枣儿忙拉住云朝阳,道:“你干什么去”
“去帮你说话!”云朝阳扯了扯袖子,道。
“那个过几日再说不迟,你先把病.养好了再说。”李枣儿抬头摸了摸云朝阳的额头,皱眉道:“你还发热呢!”
云朝阳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咕哝了一会儿,道:“你不很着急么”
“是啊,很着急。”李枣儿点点头,道:“不过就算这事现在.已经定了,也不会马上成亲。怎么的也能缓两天,怎么的你也得退了热才好。”
“没事。”云朝阳听明白了,脸色更加古怪,道:“走了,去找.你二哥。”
“哎!”李枣儿一听有点急,紧紧拉着云朝阳:“我说你……”
“今儿不去,过两天我就不帮你了。你自己看着办!”.云朝阳甩开李枣儿,抱着手臂仰头看天,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那书……”李枣儿被气得不轻,张口就道。
“哦朝阳勾.起小而薄的唇,笑了起来:“大不了我挨顿打,你呢,可是丢了个嫂嫂。”
“你你你!”李枣儿就差气得跳脚,最后顿足道:“好心没好报。”
“那,走不走”云朝阳笑道,看李枣儿生气,他仿佛觉得自己扳回一成。
“走就走!”李枣儿瞪起眼睛,第一个就要往外冲,却在开了门之后又飞快地将门关上,紧张地道:“外面那是谁”
云朝阳皱起眉,趴了窗户向外看了一眼,小脸立刻就绷了起来:“是正阳。我二弟,还有……”他古怪地看了李枣儿一眼,道:“还有冯大宝。看样子要向这边来。”
冤家啊!李枣儿哀嚎一声,兔子一样蹿到桌子前,伸手沾了一点浅浅的墨,先一左一右在眉毛上划了两道,使得本来细细弯弯的眉看起来有些粗重。又将墨在手心揉开,柔成极浅的颜色,涂在眼眶周围和鼻梁两侧。想了想,最后在颧骨下边的两颊也抹了抹。
整个过程她做得很小心,将墨揉得很开,因此只像是皮肤黑,或者弄脏了,不注意看,看不出是刻意用墨画上去的,只除了那两条眉毛,稍稍有些不齐。
“你这是干什么”云朝阳不解,他只觉的眼中的李枣儿似乎有些变了个样子,但说不出哪里边了。
“这是女人家的事,你不懂。”化妆是一门学问,李枣儿心道,指指自己的脸:“怎么样”
“难看死了。”云朝阳道。
“不是让你看好不好看,我是让你看看,你觉得那个冯大宝,还能认出我不”李枣儿指指外面。
“大概不能吧。毕竟你们只见过一面,上次你打扮得像个男孩,这次是女孩。而且,模样也……”云朝阳皱眉端详着李枣儿,好像……眼睛有些深了鼻梁有些高了颧骨好似也突兀起来了她到底怎么办到的
听了云朝阳的话,李枣儿放了一半的心。虽然没有高光粉,也没有黑色的眼影和粉饼,但基本原理应该没变吧!白色看起来饱满,黑色看起来凹陷,虽然变化不大,但不是熟人,应该看不出来才对吧。想到这儿,她道:“走吧。”
云朝阳将手按到门上,突然回头道:“我二弟他……”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总之,你小心点。”
“嗯好。”李枣儿点头,她知道云正阳是正房的儿子,又见云朝阳如此,料想是个难缠的男孩。心下警惕,慢慢跟着云朝阳走了出去。
这时的云正阳和冯大宝已经就快走到书房,几个人走了个面对面。
彼此打量了一番,最先说话是云朝阳的二弟云正阳,他穿着红色的衣服,比云朝阳矮一些,但一张脸生得极为俊俏,身材有些瘦,脸很白,几近于苍白,看起来不堪重负,典型富家公子“>哥的形象。此时他看着自己的大哥,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鄙夷和不屑,用高高在上的口气道:“云朝阳,你上书房来干什么了你后面的丫头是谁”
“与你……”云朝阳冷着脸,正想说:“与你无关。”眼角却瞟见李枣儿从他后面跳了出去,三跳两跳来到云正阳身边,抬起小小的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软软地说:“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啊!哥哥,你是神仙吧!”
其实云正阳一开口,李枣儿就讨厌起他了。不管怎么样,云朝阳总算是他的大哥,在这个讲究礼法的年代,他竟然直呼大哥的名姓,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是这个时候,李枣儿并不想与云正阳发生冲突,一来,对她自己没有好处,二来,也会云朝阳添麻烦。他在云家,本来就是如履薄冰了,若是再让被人抓了什么把柄,以后的处境会更艰难。
不过云朝阳好像还没太弄明白这个事实,他一开口,李枣儿就知道矛盾要激化。而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干这种事的,在生存面前,有时候志气和自尊就显得不那么重要。因此,她才赶在云朝阳把事情搞糟之前开口。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别说云正阳一小孩儿,就算成熟的大人,有几个能抗得住甜言蜜语
所以云朝阳虽然还不认识李枣儿,也因她和云朝阳走在一起而对她没有好感,但是好话他确确实实是听进去了,而且还听得眉开眼笑道:“你是新来的丫鬟说话可真好听。赶明儿我跟娘说,把你要到我身边伺候我,比伺候这个低贱的人强多了。”
第四十四章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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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曲解
第四十五章曲解
“低见”李枣儿忍着气,故作天真地眨巴着眼睛,道:“哥哥好聪明!云大哥比妹妹高好多,总是低着头看我。原来这个词就叫低见!”
虽然听出来李枣儿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云正阳只觉得这丫头小,也料不到是她故意,而且他的注意力大半已被那句马屁吸引过去了,于是得意洋洋地道:“那是!本少爷是谁丈夫可是常常夸我呢!不像某个废物,学什么都不会!”白了云朝阳一眼:“要本少爷说,送你去私塾都是照顾你了!”
“是啊是啊,要照顾要照顾!”李枣儿大声地道,拼命地点头,一边装作鼓掌的样子,大力地甩着胳膊,用胳膊肘狠狠地撞了撞云朝阳,成功地打断了就要开口的云朝阳,然后不待几人反应过来,李枣儿用更大的声音喊:“哥哥你好善良哦!知道云大哥生病了,还要我照顾他!哥哥长得又好看,心地又好,果然是神仙下凡!可惜妹妹还好照顾云大哥,不能和神仙哥哥多说。”
吹捧着云正阳,李枣儿悄悄抓住云朝阳的胳膊,就要离开。却感觉到云朝阳的反抗,李枣儿心里翻了个白眼,手下一拧,满意地感到云朝阳身子微微一抖,手下的抗力少了不少,连忙趁热加了把火,对匆匆地对云正阳道:“妹妹一定听神仙哥哥的话,好好照顾云大哥,神仙哥哥再见!”
说完拉着云朝阳飞也似的跑出院子,直出了云宅,又往前跑了一小段路,躲进一处僻静的小巷里,李枣儿这才停住。回身看着气喘吁吁、脸色雪白的云朝阳,掏出手绢帮他擦了擦汗,担心道:“先去找个郎中看看吧!”
云朝阳靠在墙上没说话,喘.了半晌脸上才有了点血色,只不过看着李枣儿的眼神有些阴晴不定,半晌才别扭道:“谢了。”
李枣儿反倒一愣:“谢什么”
“小不忍则乱大谋。丈夫教过的。只.不过、只不过……”云朝阳有些丧气地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握起来:“我就是忍不住。”
“原来是说这个!”李枣儿长出一.口气,心里颇有几分惊异,云朝阳竟然能理解她的意思,还懂得这句话,实在不易。从而能看出,他在云家的境遇想来十分凄楚。不过听他说这话,还是觉得有些好笑,遂笑道:“什么小谋大谋的!你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大谋”
“什么叫没有”云朝阳咬牙道:“丈夫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过十年,我十八了,到时候……”
“到时候,怎样”李枣儿报臂而立,心道,这不是武侠小.说,云朝阳也不是朝廷高官,怎样报仇诬陷虐待杀人放火卸胳膊卸大腿还是,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将大房净身出户,逐出家门
“到时候!到时候!”云朝阳瞪了半天眼睛,狠狠地道:“.到时候,我要让他跪下来叫我大哥!要他对他做的事情、说过的话向我和娘道歉!我要他收回那些话!我要他事事都要听我的!”
只是这样
心里一软,李枣.儿忍不住叹一口气,拉住云朝阳的手道:“做人要守礼,他说你的那些话,本就是他不对,道歉是应当的。他是你弟弟,自也该跪下叫你一声大哥的。长兄如父,要他听你的话,也是无可厚非的。除此,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么”
“还应该有什么想法”云朝阳有些不解,困惑地道。
“没什么。”李枣儿摇摇头,云朝阳到底还小,又天性纯良。眼下虽然厌恶愤怒,但说到底,还远远没有到达“仇恨”这个层次。或者说,云家大房mǔ_zǐ虐待人的手段,还没有达到灭绝人性的地步。
可是,人是会变的。眼下不论云朝阳也好,云正阳也好,都还小。虽然因为母亲的缘故而相处不好,但毕竟还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因此云朝阳的日子虽然难过,但也不是忍不下来。但若是将来成年,又各自成家,生儿育女,到时候究竟怎样,还未可知。
“你在想什么”云朝阳这时已经缓过劲儿来,怀疑地看着李枣儿,怕她又出了什么鬼主意。
李枣儿道:“刚听你弟弟的说法,他好像并不与你一起上私塾”
“没有。”云朝阳摇头,脸色忽明忽暗:“他和三弟都是请了丈夫到家里教。”
“那你呢”李枣儿有些吃惊。
“我学的慢。爷爷怕我坏了云家的名声。”云朝阳咬着嘴唇道。
“不可能!”李枣儿断然道:“你怎么可能学得慢”在她看来,云朝阳这娃娃,若是放现代,那准是个尖子生。虽然云正阳的资质还不清楚,但云朝阳绝对不会笨到有辱云家名声这种地步。
听李枣儿这么说,云朝阳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得意道:“那是我故意的!”
“为什么”李枣儿皱眉道,莫非……
“我娘不许我学得比他们快。”云朝阳的眼底暗了一暗,随即又明快起来:“既然不让我学得快,我干脆就笨笨地学。爷爷嫌我笨,就把我踢到私塾去啦!不过到私塾反而更好,我不管问丈夫什么,他都会告诉我。”
挑了挑眉,李枣儿不信道:“不可能。就算你爷爷是个白……咳咳,也该懂得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怎么可能放你到外面献丑”
“怎么会我到了私塾又不用装笨。”云朝阳想起高兴的事,神情恢复正常,露出温文的笑意,略带一分狡黠:“私塾的孩子大部分比我小,最大的冯大宝也比我小着一岁。我又是从小在家里识字的,私塾教的又浅。所以爷爷觉得,我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