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灼用脑袋顶了顶祁沉的手掌,从指缝中探出一个脑袋,对着看守弟子翻了一对白眼。
堂堂齐与真君的徒弟都不认识,萨比!
区区二阶灵鸟,竟敢这般态度对金丹期的修士,看守弟子怒掐法决,一团火球就对着一人一鸟飞了过去。
“陈师弟——”贺崇开口似乎是想要制止,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见火球直直地冲着手上的雏鸟来,祁沉神色一冷,拿出金剑刺了过去。
看守弟子双手抱胸,不以为然,他倒是想看看筑基初期的弟子如何挡住金丹中期的一击。
下一刻,祁沉不仅破开了火球,金剑还朝着看守弟子的飞了过去,将其掐诀的右手手掌斩了下来。
“啊啊啊啊——”
“祁师弟,你!”贺崇十分惊讶,一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够还击,二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
看守弟子并非普通弟子能当,这陈飞是戒律堂出身,想得到剑峰峰主的指点,才愿意当看守弟子。
祁沉收回金剑,淡淡地说:“对幼崽出手,你不配用剑。”
陈飞捂着伤口,惊恐地看着祁沉,那剑不知是什么妖物,他无法止血,而且灵气也从伤口处疯狂流失。
“贺师兄救我!”
贺崇闻言,拔出长剑,指着祁沉:“祁师弟,此处容不得你放肆。”
祁沉扫视贺崇,皱了皱眉,金丹巅峰,有些麻烦。
何灼抱紧祁沉的手指,他就算看不出贺崇的境界,也猜到这龟儿子肯定不怎么好对付。
“咱们要不先跑进去找峰主?”
祁沉摸摸何灼的脑袋:“莫要担心。”
何灼啄了一口祁沉的手指:“你傻啊,他肯定是想拖住我们,等那个什么戒律堂的人过来,到时候寡不敌众......”
话未说完,贺崇一招打了过来,祁沉闪身避开。
何灼睁大眼睛,怒骂:“妈的,辣j-i就知道偷袭。”
辣j-i?
这个词祁沉不久前听见过一次,他将灵气凝聚到双眸,再次审视了一遍贺崇,发现他身体里流淌着及其稀少的不属于人类的血。
是在太过稀少,以至于祁沉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血,听到阿啄一直说辣j-i,便以为他看出了这一丝血的来历。
“辣j-i么?”祁沉喃喃,他并不清楚这一族,但阿啄三番五次地提起,应当有些实力,想着,他的神色认真了几分。
须臾之间,两人过了几招。
贺崇紧紧地握住剑,这个弟子并不简单,境界的确是筑基期,可剑道上的造诣及其出众,以至于能用基础剑道挡住他的招式,甚至回击。
若被师尊知晓,那唯一的弟子名额必然......
贺崇运用灵气,手下的动作狠厉起来。他如今不过是记名弟子,峰主亲口说等一年后宗门比试收一名亲传弟子,如今出现了这么一个威胁,自然要早些铲除。
“贺师兄,发生了何事?”
戒律堂的弟子突然赶到,贺崇眸色一暗,收住剑招,任由祁沉攻过来。
祁沉见状,也止住了动作。
何灼死死地扒拉住祁沉的衣服,心如擂鼓,来了来了,传说中的打脸情节。
戒律堂来了三位弟子,皆是金丹巅峰,穿着一袭黑衣,表情严肃,带头那位正是方才遇到的那位怒吼弟子。
张舍发现传讯的陈飞瘫坐在地上,鲜血淋漓,又见贺崇在与那位师弟交手,直接拿出锁灵链朝着祁沉攻了过去。
☆、凤云人物
锁灵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过来,祁沉却一点躲避的意思也没有。
何灼急地大喊:“后面!”
漆黑的锁灵链在触碰到衣角的一刹那,仿佛耗尽了所有灵气,直挺挺地掉到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张舍难以置信:“你、你究竟是何人?”
元婴以下之人根本无法避开锁灵链,更不用说将锁灵链变成这副模样。
贺崇握紧手中的剑:“张师兄,此人擅闯主殿,还伤了陈师兄。”
何灼见他信口雌黄,愈发怒火中烧:“狗东西,丫的就知道瞎几把乱说,迟早有一天天劫劈死你!”
见雏鸟这么护住自己,祁沉抿了抿唇,压住想要翘起的嘴角,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
张舍对着身后两位戒律堂的弟子打了个手势,同时对着贺崇说道:“贺师弟,助我等一臂之力,将此子拿下。”
话音一落,四位金丹修士齐齐动手,何灼的小心脏跳得就像是要离开胸腔。
虽然知道祁沉这么淡定,肯定是有保命的手段,但亲眼看着数道剑光袭来,紧张在所难免。
祁沉一动不动,坦然地站在原地,任由铺天盖地的剑光落在身上。
四位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对方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这回贺崇的表情都有些崩不住:“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何灼连眼睛都不敢眨,把刚才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祁沉的确没有动手,是他身上的衣服把剑光都吸收了。
何灼抖了抖身体,从祁沉的掌心走到衣袖附近,小心翼翼地探出爪子,狠狠地挠了一下他的衣服。
果然,爪子隐隐作痛,衣袖安然无恙。
知道这衣服是宝贝后,何灼目光灼热,扭捏地问:“这衣服,你还有么?”
祁沉眸光闪了闪:“喜欢?”
“是啊是啊!”何灼疯狂点头。
祁沉垂眸:“等你长大。”
何灼一脚踩在他的掌心,四舍五入算击掌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在场的其他四人,见这一人一鸟旁若无人的样子,脸色愈发难看。
张舍对着另一位师弟传音:“去找师兄前来援助。”
那位师弟转身正想离开,天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这是怎么了?”
张舍抬头,瞬间喜出望外:“方长老!”
何灼也看了过去,发现是之前吃过自己豆腐的小老头,下意识地往祁沉掌下缩了缩,想把自己藏起来,下一秒又往外走,走到祁沉的手腕处,挺起胸膛让自己显眼一点。
说不定这小老头会因为他的美色站到他们这边呢?
哎,当主角真累,还得牺牲美色保护小弟。
想着,何灼幽幽地看了祁沉一眼,说好的衣服可不能忘啊。
方长老扫视一圈,走到祁沉身边,点了点头:“以一敌四,不错。”
张舍:“???”
“方长老,这小子擅闯主殿,还把我伤成这样。”陈飞见帮手来了,立马捂着伤口告状。
方长老问道:“是么?”
祁沉摇头:“此人心性不佳,企图伤害幼崽。”
闻言,方长老脸色一变,衣袖一拂,陈飞又被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瞬间吐血。
“竟然对幼崽出手,该打。”
祁沉满意了,看着方长老的目光中带着些许赞赏:“不错。”
方长老不仅没有计较他的态度,反而慈爱的笑了,不愧是真君的徒弟,脾气心性与真君如出一辙。
张舍知道方长老脾气y-in晴不定,生怕下一个打的就是自己,连忙开口:“误会误会,我等先行离开。”
方长老皱眉,似乎还想说什么。
祁沉制止道:“无妨。”
当事人都不追究,方长老也不再说什么,转而看向另外一个没有离开的人:“你还呆在这儿做什么?”
贺崇恭敬地回道:“弟子是来找峰主——”
方长老打断:“仇久闭关了,你还是好生修炼,准备一年后的比试吧,如今的境界,着实不可入眼。”
贺崇暗自咬牙:“是,弟子先行告退。”
“仇、峰主闭关了么?”祁沉问道。
方长老脸上再次挂起了笑容:“是啊,找他有什么事么?和我说便是,仇久他反正也不管事。”
剑峰向来以苦修出名,峰主及几位长老更是痴迷剑道,潜心修炼,唯独方坤方长老不同,他热衷于打理剑峰杂事,以至于境界一成不变,处于元婴巅峰多年。但峰主及长老们对方长老做出的牺牲十分感动,便将所有事情全权交给方长老,成为他坚实有力的后盾。
剑峰,最不能惹的就是方长老。
祁沉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听方长老说愿意帮他,便开口:“千兮峰内大殿设了禁制,我打算现在剑峰待一段日子。”
这话一出,方长老瞬间脑补了不久之后齐与真君前来剑峰接弟子,顺便表扬了他在这段时间里对祁沉的照顾。
“你想待在哪儿?不如就留在主殿吧?主殿灵气最浓郁,适合修炼......”
祁沉看了一眼前方灰扑扑的剑峰主殿,嫌弃地摇头:“不必,我打算去我、师尊曾经的住处。”
齐与真君当年在剑峰的居所么?方长老点头:“也是该如此,不过近年来,有众多弟子每日都会去观瞻真君留下的试剑石......”
祁沉:“我会将试剑石留给他们。”
方长老感慨:“不会是真君的弟子,舍己度人。”
*
被方长老落了面子,贺崇心里非常不痛快,直接去弟子堂接了任务,到后山屠了一批妖兽。
感受着在体内流淌的凤凰j-i,ng血,贺崇吐出一口郁气。
方坤,你滞留元婴百年,恐怕等我到了出窍期,你还在元婴。
贺崇眼里划过一道厉色,把物品尽数收尽储物袋,前往弟子堂交任务。
“贺师弟?”
贺崇挂上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模样,转身道:“张师兄,巧了。”
“确实巧,”张舍点头,上前后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问道,“你是去后山了么?”
贺崇笑道:“去做了任务,每日去观摩齐与真君的试剑石,着实需要不少贡献点。”
张舍感慨:“师弟如此勤奋,难怪境界飞涨,快要赶上我了。”
贺崇忙说:“哪里,是师兄为了剑峰,才事务繁忙。”
“哎,不说这个了,”张舍摆摆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可知道那个祁沉是什么来历?方长老居然能这么和颜悦色。”
贺崇思绪一转,开口道:“我并不清楚,不过方长老都这把年纪了,也确实会对后辈好一些。”
张舍笑了笑:“他什么时候对后辈好了,又不是......”他儿子。
!!!
难道那个祁沉真的是他儿子?
张舍咽了咽口水:“难道那位是方长老的亲子么?”
“师兄说的也不无道理。”贺崇故作惊讶,仿佛把话题往这个方向引的人不是他。
张舍仿佛天雷轰顶,他无法想象是哪位女修看上了方长老,还愿意为他孕育子嗣。
“师弟,你说......诶,师弟?”
在张舍晃神的时候,贺崇早就离开了。
他交完任务,便赶去齐与真君曾经的住所,想要继续观摩试剑石,提升境界,早日到元婴期。
“没想到二阶灵鸟都这么有灵性。”
“是啊,仿佛看得懂似的。”
“怪可爱的。”
往日大家观摩,都是一言不发,偶尔有人顿悟才会发出些声响,从未像今日这般喧哗吵闹。
贺崇走近后,发现试剑石从住所院子被移到了一处宽敞的空地。
“师弟,这是怎么了?”
被唤住的师弟一看是贺师兄,解释道:“听说有人住进了齐与真君曾经的住所,不过他将试剑石移了出来,以后都不需要贡献点了。”
贺崇眉心一跳:“是么,不知那位是何来历?”
“这我也不知道,好像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这几日也没有见到人出来。”
“为何今日格外喧闹?”
“哝,因为那只灵鸟。”
贺崇望过去,发现一只红色绒羽的幼鸟,站在试剑石前,看得入神,时不时地抖动翅膀,摆出姿势,仿佛在练剑一般。
二阶灵鸟随处可见,贺崇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兽峰弟子的灵宠。
何灼痴迷地盯着试剑石,他不知道别人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反正他透过这块石头,看到了一个丰神俊秀的身影,在练剑。
明明是及其简单的剑招,这人使出来,就格外的潇洒漂亮,以至于他下意识地跟着动作练了起来。
何灼只觉得头脑清明,仿佛看到了体内有一簇小火苗逐渐燃了起来,可灵气流失的速度逐渐加快,他挣扎离开,再看下去就没力气回去了。
半天前,祁沉带着他到了那个传说中齐与真君的住所,刚把试剑石挪出去,祁沉就说:“我要到金丹了,需要闭关几日,若你觉得无趣,可在附近玩耍,莫要走远。”
何灼叹了一口,踩踩系在爪子上的红绳,这是祁沉给他的储物袋,不、储物绳。
里面只有灵石和回去的传送符。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院落,犹豫了一会儿,没用符纸。
这么近,走几步就到了。
红色的小鸟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前走,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何灼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让鸟隐隐作呕。
是真的有点想吐......
“呕————”
作者有话要说: 何灼: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啊?
祁沉:不成功的时候
何灼:???
祁沉:不成功便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