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璠、夏国相等人的首级高悬于北京城楼之后,康熙即命内大臣马思喀准备奉先殿祭祀以告世祖章皇帝之灵。所有皇子,一律随行祭谒,祭祀之前,照例是沐浴更衣,禁食,胤禛被饿的两眼冒金星,而且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清早就被弄醒了来,三层全套的皇子礼服就套在了身上。冬日里的礼服特别的沉,尤其是冠带,足足有好几斤重,把脖子都压弯了,胤禛实在觉得古人们是在自己作践自己。
由康熙带着,胤禛排在太子和几位年长的阿哥后面,于奉先殿门口侍立。康熙先是在太祖太宗画像面前略一停顿,就来到世祖皇帝牌位前,左手拈起三支馨香,跪了下来。众阿哥也都跟着一起跪下。
康熙朗声道:“儿臣爱新觉罗.玄烨敬告诸位列祖列宗并先皇世祖章皇帝,自吴匪三桂逆天地,弃盟约,尽起云南之军,结盟三藩而反,儿臣虽苦心以教化,无奈三藩咄咄进逼,为保我爱新觉罗氏之大清江山,儿臣倾举国之力以平叛,至此历尽八年,如今,三藩已平,吴逆授首,儿臣玄烨值此以告,从此与民生息,海内生平。”
胤禛跪在后面,只能看到康熙的背影,但是从康熙略带颤抖的声音中听出,康熙十分激动,几乎不能自已。好不容易熬到仪式结束,康熙吩咐几个儿子去上书房跪候,自己先去接见来贺的安南使臣。
于是,几位阿哥也只好忍住辘辘饥肠,去到上书房中,个个都是垂头丧气。大阿哥首先就憋不住抱怨起来:“太子,几位弟弟,咱们都饿了两天了,这时候都还滴水未进呢,也不知道皇阿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非要让咱们来这里等着,等着也便罢了,还要跪候,不就是安南的使臣吗?藩属小国而已,何必如此认真呢?”大阿哥这时已经分府另居,也已经指了正福晋,每天都在温柔乡中,这次祭奉先殿,他头一个受不住。
太子和三阿哥只是笑笑,也不答话。胤禛却一脸认真,道:“大哥,您这话不对。”
大阿哥一听,脸上就变了颜色,道:“老四,你还乳臭未干呢,现时就跟我叫上板了,你倒说说,我怎么说的不对了?”
胤禛依旧不依不饶,道:“师傅教说,君有命,臣必从之,是为贞,父有命,子必从之,是为孝。皇阿玛既是父,又是君,我们既是子,又是臣,当然应该听从皇阿玛的吩咐,怎么能因此而抱怨呢。”
胤褆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道:“我要你管教我?你才读书几年啊?”
胤禛也不客气,反击道:“大哥难道没有读过师说?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小弟虽然年少,不过占了个理字而已。”
大阿哥还要再争,侍卫诺敏一掀门帘,走了进来,轮流打了个千,道:“太子爷,几位爷们,皇上吩咐了,几位爷们这两天都辛苦了,命奴才带了祭祀的祚肉来赏给爷们。”说着话,几个苏拉太监就捧着四只条盘,鱼贯而入。太子领头,几人都正正衣冠,跪下谢了赏。然后一人一个条盘,狼吞虎咽起来。一时无话,只径自顾着大快朵颐。
吃了一阵,又进来两名太监,搬着一块玉雕进来,放在案上,说是安南进贡之物。这块整玉仿灵芝状,通体翠碧,晶莹剔透,顶盖处如水样细纹,煞是夺目。几人都围了过去,啧啧称奇。
太子看着玉,眉眼之间满是喜爱之情,大阿哥乘机道:“太子,您拿起来瞧瞧啊,也给兄弟几个长长眼。”
太子摇摇头,道:“这是安南的贡品,咱们没有皇阿玛的旨意,不能随便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