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负有心人。
第三天一早,人终于醒了!
醒来睁眼问的第一件事,就是他的那些战友们咋样了。
喜得杜四成、王金锁二人手舞足蹈,将那天看到的情形详细地说了一遍。
临了,王金锁跟杜四成互相递了个眼色,开口安慰说:“娃唉,东四省没咧,眼瞅着这京东也是东洋人的天下喽!要俺看,北平二十九军也呆不长……俺们懒得再挪窝,你也甭急着走,留下来将养将养再作打算吧!”
“嘿,是咧,殷汝耕这狗汉奸,还四下派捐,说是搞啥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周年庆。俺看小东洋要立他个儿皇帝呢,打成啥样,咱庄户人家谁知道……”杜四成咧着嘴笑说。
“这样啊谢谢杜叔、王伯。俺替那些牺牲的烈士,谢谢你们。俺叫吴毅,口天吴,刚毅的毅。以后这儿就是俺家,你们就是俺亲人……”
醒来的年轻人,说话和气且有礼貌,让狼窝沟人觉得真捡着宝啦!
“娃他爹呀,你跟娃他大伯陪娃唠唠嗑,俺跟娃他伯母杀鸡去。嘿,这娃几天几夜啥都没吃呢!那报晓大公鸡,也甭留着过年咧,先给娃补补……”杜四成的老伴,喜不自禁地在缀满补丁的搓着手,乐哈哈地说。
“哦,杀鸡喽!杀鸡喽!有肉吃咧……”边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乐得手舞足蹈。
拉着同样喜笑颜开的几个幼童,夺门而出。
看他们样子,大概是好久不见荤腥了。
“嘿,娃啊,让你见笑咧!唉,俺们在关外那会,日子不说太好,少不得也三天两头割点肉让娃们打打牙祭……”杜四成咬着烟锅子,有些无奈地摇摇摇头。
“都怪那天杀的小鬼子,说俺们家地碍着他们啥军马场建设了,甚话也没说,进村就是放火烧房。村里头年轻小伙闹啊,死了不老少,俺跟你杜叔胆儿小唉,拖家带口奔关内来。心想关内还是俺们中国人坐天下,总没他们小鬼子啥事了吧咳……”
王金锁颤抖着山羊胡,拿烟锅子在鞋底下猛敲,似乎这样能泄一些对小鬼子的怨气。
“咳呀,金锁哥呀,那都是什时候的事咧,甭提咧,伤心咧。嘿,俺们现在不也挺好的吗荤腥少点,好孬也能填饱肚皮咧。”杜四成伸手掐掐烟锅子,猛地吸上几口,觉得现在日子过得还不赖。
“嗯,也是,也是。”王金锁重新装上一锅烟末,吧嗒吧嗒地吸几口,颇为自得地接着说,“瞅外头兵荒马乱的,要饭的走着走着就冻死道旁。就这世道,还是俺们山里头找食好。”
这老哥俩一唱一和说着狼窝沟的好,有安慰吴毅的意思。
可吴毅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无需故作惊诧,自己穿越了!
偶尔也带着好奇心,抱着猎奇与赏析态度看看穿越。
如今自己遇上了,要说一时半会儿就平复心态,那是无耻的吹嘘!
闭上双眼,先浮现的,就是自己严厉而不失慈祥的双亲。
不由得默默念叨:“哥,替咱照顾好咱爸咱妈……”
此时,炽烈希望双胞胎之间的意念,不仅像某些科学家说的那样能够想通,而且能够跨越时空相通。
打小咿呀学语起,父母就说:吴刚早出生十分钟是哥哥,吴毅是弟弟,两兄弟是刚毅的男子汉。
吴毅却从没有承认过,且无数次心有不甘地自称叫吴刚,应该是哥哥。
不管怎么说,早十分钟啼哭着来到人间,还真就是哥哥样!
每次吴毅哭闹,哥哥吴刚总会哄着说:乖,不哭啊,给你叫吴刚,当哥哥好不
虽然长大后,心知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但是吴毅愣是没有叫过一声“哥”,而是直呼其小名:小刚。
自己为了共和国安宁、为了身边战友安危而死,并无遗憾!
只是穿越了,少不了这样的牵挂与思念。
多么期待,这意念之说能够实现,兄弟俩透过不同时空交换信息、传达各自心思。
要求并不高!
一问父母好,二喊一声哥,三嘛也就是打听一下那些搭档可避开爆炸……
不过,吴毅很快便调整好心态:“嘿,咱跟哥哥形影不离、一道生活了十多年,除了配合格外默契,从没生过什么意念相通的事儿。既然到了被玩穿越这份上啊,就更甭胡思乱想喽!”
再次睁开双眼,现狼窝沟老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出房间去了。
垫着秸秆的床边,叠放着一摞粗布衣裤,还有一双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