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下属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由冯言作为代表发言。
“大人,可能是因为……您来之前,从来没有人敢偷他的东西吧。”
“……”是你们怂恿我的。
“对了,大人,刚刚有一女子天没亮就在衙门门口击鼓鸣冤,此刻正在大堂里等您呢。”赵庆突然想起了还有公事在等着他们呢。
“早说啊!”安进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了嘴里,拍拍手就往衙门大堂走去。
终于有案子了,他等这一天太久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击鼓鸣冤呢,想必是有六月飞霜的千古冤情吧。
待他走入大堂,稳稳地坐在了太师椅上,威严地向堂下望去,沉声问道。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那中年女子跪在堂下青石上,两手一摊,往前一拜。
“大…大人,俺丈夫,他…他打我,大人要替我伸冤啊!”
“……”啥?就这事?这古代有没有妇女委员会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绝对木有这么简单。
安进:我说前半句,你说后半句,注意配合。
白古:哦。
安进:新文开坑,十分感谢大家的……
白古:关照?(很好。)
安进: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
白古:支持?(不错。)
安进:本县令代表平安城衙门全体工作人员给大家……
白古:拜年了?(月钱扣光。)
安进:希望还没有收藏的各位小天使,一起携手,救救我们的……
白古:孩子?(话是没错,就是怪怪的。)
☆、出轨与臆想症
堂下跪着的女子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穿着花布衣裳,头上绑着豆绿头巾,安进猜测她可能是个农家妇女。
“先说说你是何人,家庭情况。”安进有些泄气,看来这不过又是一场j-i毛蒜皮的家庭纠纷,多半劝两句就了结了。
“大人,俺是周家屯的人,俺叫李翠花。”
周家屯?安进回忆了一下平安城的村落分布,周家屯好像是坐落在平安城西北角的五月山下。这个村子有些偏僻,村民不多,户与户之间隔得较远。
“俺今年二十岁,是几年前从李家庄嫁过来的,俺丈夫叫周定兴,是周家屯的泥瓦匠。”翠花半跪着,向安进叙说起来。她腰身有一些发福,衣服被撑得紧紧的,跪着似乎有些吃力。
二十岁?安进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讶。这翠花有些显老啊,她的两只手都有些粗糙脱皮,嘴角眼角也开始有了皱纹,说起话来也有些粗声粗气的。
“嗯,继续说,说重点。”安进打算随便问两句,就把他交给师爷处理,对这种小纠纷,他兴趣缺缺。
“俺丈夫平日没活儿的时候就在家种田种菜,他平日对俺是很好的,家里的事都是他在做。俺一直在财主家洗衣服、扫地做些杂事,俺不常回家,俺……”
“说重点。”
“是是,俺说的就是重点呀。俺怀疑俺丈夫背着俺偷人。”翠花边说边委屈地挤出一滴眼泪。
“……”他虽说想当侦探,想破案,但并没有想当私家侦探查出轨啊……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所以你俩就吵架了,他就打你了?”安进望着头顶的房梁,数着蜘蛛网。
“不是的,大人,昨夜俺在睡觉,半夜里醒来发现俺丈夫还没睡,他平日里也喜欢晚上干点农活啥的,俺就没放在心上。可是,过了一会,俺突然听到后院里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俺就生气了。俺想着,他一定是在外头偷人,就穿上衣服出去找,也没找着女人。就见他一个人在浇水,那贱人肯定是藏起来了。俺就赌气说要闹到衙门去,他听了就冲上来打了俺一巴掌。呜呜呜……”
翠花说到伤心处,竟然呜呜大哭起来,安进最怕女人哭了,连忙示意师爷上前安慰。师爷愁眉苦脸地凑了上去,递上一张帕子。
“嗯,本县令了解了,你怀疑丈夫偷人,丈夫打了你。你现在是想和离是吗?”安进放低了声音,害怕把她又惹哭了。
“俺…俺不想和离……俺…俺就是气不过,俺想您帮俺把那个贱人找出来,俺不想俺男人跟别人跑了。”翠花断断续续地哭诉道。
安进仰头长叹一声。所以,他现在的任务是,要帮面前的李翠花找出那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第三者,然后劝她丈夫周定兴不要出轨。是这个意思吧?
“好了,本县令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先想想办法。”安进用非常官方的语言将李翠花送走了,然后走进书房,躺在了他的摇椅上。
没错,他压根就没打算管这事。夫妻吵架嘛,说不定回去就和好了。他去哪找这个第三者,他又没有开天眼。
“大人,这事儿就这么放着了?”师爷冯言坐在桌子边,正摆弄着安进用竹叶编的几个蛐蛐。
“不放着能怎么办?难道我躲到她家里去捉j,i,an啊?”安进皮笑r_ou_不笑地抽了抽嘴角。
“大人,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想说,您最好还是去看一看。”师爷若有所思地说道。
“噢?这又是为何?”安进看着师爷严肃的脸,不像是开玩笑。
“之前刘县令在任的时候,也闹过这么一件夫妻吵架的事,也是丈夫打了妻子,妻子来告状。当时县令手上案子太多,也就没在意,连看都没去看。结果……”
“结果怎么了?”安进好奇地问。
“结果出人命了啊……唉,后来上头怪罪下来,刘县令还被罚了半年俸禄呢。”师爷似乎对这个刘县令印象还不错。可怜的刘县令啊,他老人家怎么这么背呢。
“丈夫把妻子打死了?”在安进眼中,家暴的男人都是最无能的男人。
“是妻子把丈夫大卸八块了。”
“……”古代女子也挺彪悍啊。
“走吧,叫上赵庆,咱仨一起去周家屯看看。”安进被冯言的话警醒了。
他好歹是这个平安城的父母官,当然要为民做主,别看现在是小事,稍不留神就会演变成大事。到时候被革职查办的可就是他自己了,还是去走个过场吧,能劝劝就劝劝。
“正好大人也去周家屯转转,散散心,打发一下时间。”师爷闻言高兴地附和道。
“……”为什么说得本大人很闲似的。但事实就是如此,安进到现在都想不通,刘县令哪来的那么多案子?
安进带着两个下属春风满面地坐着马车来到了周家屯,看着不像来查案的,倒像来送温暖的。
“大人,前面就是周定兴和李翠花的家了,这一片没啥住户,这栋房子和后面的院子、田地都是他们家的。”赵庆指着前面一栋黑瓦红砖的尖顶平房向安进介绍道。
屋子的大门是锁着的,不知家里有没有人。李翠花在山的另一边给财主家打杂,多半是不在家的,安进也是想趁着翠花不在的时候跟周定兴好好聊聊。让他不要那么暴躁,对老婆温柔一点,翠花二十岁的年纪看着就跟三十多岁似的,可见其也很辛苦啊。
安进背着手,绕着房子慢慢踱到了屋子后头,到处打量起来。屋子后头是个小花园,里头种了各种各样的花。此时正值盛夏,花儿都开得挺鲜艳,远远就闻到一阵阵馥郁的芬芳,令人心神畅快。
“嗯,真不错,这个男人虽然脾气爆了点,手艺倒是挺好。”安进琢磨着自己衙门里是不是也能弄个这样的小花园。
你看,这么多品种的花聚在一起,多美啊。有红花、蓝花、黄花、白花、紫花……对不起,安进一个都不认识,总之很美就对了。
他们闻够了花香,又朝着花园后头的田地走去。远远就看见一个高挑健硕的男子,正挽着袖子和裤腿在忙活着什么。
那男子穿着蓝色的粗布麻衣,深灰色的宽腿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草鞋,头上包着一块白色的头巾。皮肤黝黑,肌r_ou_结实,远远看去似乎还很俊朗。
他正在给田里的向日葵浇水,没错,安进确定那是一株株高高的向日葵。黄色的花瓣围成圆圆的一圈,花盘正对着日头,长势十分喜人。旁边还倒放着几株,似乎是在等待移栽。
这人…就是周定兴?
周定兴转身之际,正好看到了安进一行人走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锄头,微笑着迎了过来。
“小民周定兴见过县令大人。”周定兴躬身抱拳行了礼。近看此人,安进更加惊讶了,这男人果然长得不赖。一张宽阔的国字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汗水,剑眉星目,声音温和而具有磁性,谈吐彬彬有礼。
要不是翠花来告状,安进真不敢相信面前这人居然会打老婆。
“嗯,起来吧。”安进沉声说道。自己是来家访的,还是得拿出点县令该有的威严。
“你的妻子李翠花到衙门击鼓鸣冤的事,你想必是知道了吧。对此,你有何解释啊?”
安进原以为他一定会把责任推到妻子身上,死不承认自己的家暴行为。没想到,周定兴却脸上一紧,眼露悲伤地叹了口气,才徐徐说道。
“大人,此事属实,小民不敢欺瞒大人。我…委实不该打翠花,我一时冲动我罪该万死啊……”那懊悔的样子,就像恨不得立马以死谢罪似的。
“……”安进本来想好的台词,现在一句都用不上了。你怎么不按剧本演?
“额…知错就好,知错就好,以后不要再犯就行了……你妻子还是挺在意你的,她也不想和你分开。”安进想起翠花的模样,再看看周定兴的模样,就理解翠花为什么总怀疑他出轨了。
眼前这男子确实条件不错,又有一门混饭吃的技术,这花园、这田地都打理得井井有条,重要的是长得还眉清目秀的,说起话来也不像个普通庄稼汉。
“小民绝不再犯,还请大人放心。”周定兴双眼炯炯有神,郑重地承诺道。
嘿,不错,这小伙子还行,安进对他还挺有好感。没想到任务这么顺利就完成了,正准备走人,突然想起似乎还有点事没问。
“对了,你老婆说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是怎么回事?还说你都带到家里来了。”安进盯着周定兴的脸,想从他的眼神和表情里看看他有没有撒谎。
微表情这种东西,安进在美剧里没少看,只是不太记得哪个表情代表什么。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大人……”周定兴果然面露难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凑到安进面前说道。
“大人,不瞒您说,有件事…小民怀疑了很久了。”
“呃?什么事?”安进有些莫名其妙。
“小民怀疑,翠花…翠花她得了臆想症……”
什么?!她说你出轨,你说她臆想症,你们俩到底谁有问题啊?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猜猜是谁有问题?
☆、像个好人
安进看着面前态度诚恳、谈吐斯文的泥瓦匠周定兴,又想了想那个在堂下粗声粗气、言之凿凿的李翠花,他的心渐渐偏向了面前这男人。对安进来说,臆想症这种东西并不陌生,就是现代的妄想症,j-i,ng神疾病的一种。
比起相信面前这男人在院子里偷人,他倒宁愿相信那是翠花的幻觉。这毫无缘由的信任是怎么回事?嗯,反正安进不会承认他是只“颜狗”。
“大人,翠花常年在外干活,甚是辛苦,加上她老是觉得自己长得有些…磕碜,总是害怕我不要她了,所以难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长年累月下来,就产生了幻觉,老以为自己梦到的就是真的。坦白说,这不是她第一次冤枉小民了。”周定兴看起来略带伤感,似乎很是担心妻子的j-i,ng神状况。
“前几次,小民都不甚在意。昨夜我干了一晚的农活,身躯疲倦、心下烦闷,一时冲动就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打了她一巴掌。小民,甚是后悔啊……”周定兴说着就锤了锤自己的胸口,看得众人不禁扼腕叹息。
这么好的丈夫,去哪里找啊?安进要是女的,都想嫁给他了。
“诶,你也无须太过自责。虽然你打人是不对,但是既然真心悔改,就是条好汉子。”安进右手紧紧握住了周定兴温暖厚实的手掌,左手拍了拍他健壮有力的臂膀,赞赏地说道。在此声明,他绝对不是揩油。
“谢大人理解,谢大人关怀。”周定兴礼貌地笑了,给安进鞠了个躬。
嗯,任务完成,安进准备打道回府了。周定兴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拦住了他们一行人。
安进正疑惑着,只见这高大男子跑到田里,迅速地摘了许多土豆、胡萝卜、辣椒、白菜、黄瓜,塞到了一个布口袋里,兴冲冲地递到了捕头手里。
“大人,这是小民种的一些蔬菜,小民一个人在家也吃不完,大人肯赏脸带些回去,就太好了。”
啧啧啧,安进内心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是怎样一个知书达理、温润如玉的男子啊,其他的不说了,就单单他这一举动,这个朋友,安进就交定了。
安进看了看布口袋里的蔬菜,一个个饱满新鲜、娇艳欲滴,这一点儿都不比白仵作种的差呀。再想想周定兴那几亩田,虽然不似白仵作种的那么整齐(变态),但这才是真正的农田啊,白仵作那叫什么,那叫qq农场。
安进很高兴,再次拍了拍周定兴的肩膀,微笑着问道。
“定兴啊,你这菜种得相当不错啊。不知你可愿意给本大人当一回师父,教教我怎么种田?”
“大人客气了,只要大人需要,随时派人传唤小民就是。别说教您种田,就是给您种田,小民也在所不辞啊。”周定兴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虽然话说得很客气,但态度却不卑不亢,竟有些文化人的味道。
安进与他再三握手才恋恋不舍的惜别。心里琢磨着,等衙门明年的款子发下来,他定要把这周定兴聘来给自己干活,种种田、弄弄花、补补房屋,多好。
“大人,这周定兴看起来似乎不错呀,这案子应该不用咱c,ao心了吧。”晚上安进和赵庆两人在小厨房吃着饭,赵庆边大嚼着土豆片炒r_ou_,边向安进说道。
土豆片炒r_ou_正是用的周定兴送的土豆,味道确实不错,比大厨房厨娘买来的都好吃,软糯粉甜,随便一炒撒上些盐就是一道美味。
“嗯,不用c,ao心了。对了,你明儿个就去把他叫来。刘县令这土地也荒废了一段时间了,让他教教咱怎么给拾掇起来,咱也该种点好东西了。”
咱?赵庆心下一沉,五两银子一个月还得帮衙门种田?罢了罢了,反正近来无事,就当锻炼身体吧。
对了,为啥安大人上任以来,平安城这么平安?这跟以往三天两头杀人的情况不太一样啊,莫不是……暴徒们还在观望?
第二日,安进穿着一身粗布青色薄衫,带着个草帽,拿着把锄头就到了属于他的土地边上。有地的感觉,真好!
周定兴早已站在了田埂上等着他,见他过来朝这边远远鞠了一躬。安进微笑地挥了挥手,慢慢向那边走去。走着走着,安进觉得好像不大对,怎么周定兴背后似乎还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飘动。他定睛一看。
“……”白骨j-i,ng!他为什么在这?!
只见白古负手而立,一袭白衣被阳光照得反光,十分……嗯,刺眼。他向走到身前的安进躬身行了个礼,也没说什么话,眼中似乎还有些忿忿。
安进有些尴尬。他不会还记着自己偷吃他西瓜的仇吧,这人忒小气了。你看看人家定兴,彬彬有礼、斯文可爱,重点是还主动送了一袋子蔬菜。
定兴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验尸。他要是会验尸,就没你白古什么事了。
原以为白古站在旁边肯定跟个木桩似的一声不吭,没想到他跟周定兴倒是聊了起来,似乎还颇为投契。真是稀奇啊!定兴果然有魅力。
安进向身边的师爷冯言低声问道,“他怎么在这?”
冯言凑到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今早仵作来衙门领工具,听到赵庆和我说今日周定兴要来教大人种田。可能是听到我们夸了周定兴的田和菜,他说他也要来见识见识。”冯言将声音再次放低了一度,补了一句,“小的觉得,他是不服气。”
“噢!”安进恍然大悟,这确实有些像白古的性格,唯我独尊嘛。
安进悄悄溜到了俩人身后,想偷听一下他俩聊什么聊得这么投缘,白古很难得地在频频点头,周定兴也一副遇到知己的模样。
原来是在聊种菜啊,这…安进就完全c-h-a不上话了。俩人正在交流什么翻土、施肥、晒种之类的,听起来还挺专业。
两人穿得一灰一白,都是身材修长、面容清俊,这么看去竟还挺惹眼。安进垫了垫脚,比白骨j-i,ng矮一截这个事实让他有些不爽。
周定兴接过赵庆递上来的铲子,开始给安进讲解起来翻土的重要性,这块土地太久没种植了,先要将土地翻松一些再种,这样能保持土壤的肥力。安进听得似懂非懂,拿着工具的右手早已迫不及待了。说那么多干嘛,开干吧。
他跟着周定兴下了田,开始学着他的模样翻土。不就是一铲子铲下去,再撬上来吗,这有何难?
他兴冲冲地干了起来,虽说以前他没干过农活,但也见过农民在地里忙活,他觉得这种事就是一回生、二回熟,自己没几天就能赶上白古的程度了。
大约铲了十分钟,嗯…手有些酸……不行,不能这会儿放弃,人家定兴还在干得热火朝天呢。重点是,那个一脸看好戏的白骨j-i,ng此刻正站在田埂上盯着呢,可不能被他看了笑话。
大约又铲了十分钟,嗯…腰也开始痛了……不行,再坚持一会吧。白骨j-i,ng怎么还没走?等他走了,我要立马扔了铲子躺地上,我的老腰哟……
安进边铲边放慢了速度,偷偷向田埂上瞄去。白古一袭白衣随风飘扬,面无表情地脸正看着这个方向,y-in沉沉的目光始终在安进和周定兴之间扫来扫去。
我去,你倒是回家呀,你还要看一下午怎么着?我的手、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背…感觉都要废了。
安进从前不知道下田原来这么累,他此刻暗暗发誓,再也不浪费粮食了,大厨房给啥就吃啥,再也不偷偷倒掉了。
安进正在考虑怎样名正言顺地要求休息又不被白古嘲笑的时候,周定兴放下铲子走了过来。他笑眯眯地对安进说道。
“大人,小民想着这会儿日头正烈,咱干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吧。大人第一次干农活,切不可劳累了身体。”
啧啧啧,知我者莫若定兴啊。安进丢掉了铲子,冲上去抱住了定兴,重重地拍了几下他硬朗的后背,内心甚至有点想跟他做结拜兄弟。
在定兴的盛情邀约下,他们一行三人决定去平安城街上的小茶摊坐坐,他说那儿的茶特别好喝,而且位置好,街上人来人往的,能见到不少新鲜事呢。
安进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白古一起喝茶,在他心中,白古压根就不是个会喝茶的人。说他是喝血长大的,倒还让人信服一些。白古之所以愿意来喝茶,安进怀疑他不过是想从定兴的口中盘问走他种田的秘诀罢了。
三人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走到茶摊,安进差点没吐血。茶摊离衙门也就最多十分钟的步程,可这白仵作走起路来,虽说风度翩翩、潇洒飘逸,可就只有一个缺点,慢。
安进和周定兴每走几步就得停下等他一会儿,本想催他麻利点,但一对上他那恍如深渊的冰冷眼神,安进很自觉的闭了嘴。
三人边喝茶边聊天,当然,定兴是这场三人聚会的核心。要么是白古跟他聊种田,要么是安进跟他瞎扯淡。反正他不说话的时候,场面一度就会非常尴尬,安进和白古之间似乎无形中夹杂着些仇怨。
这一点也令周定兴颇为奇怪,县令大人和仵作大人到底是谁得罪了谁啊?
三人友好的茶摊聚会每隔几天就会举行一次,安进反正清闲得很,让他意外的是,白古似乎也很积极。这又是为何?
他记得师爷说过,白古来了三年从来不交朋友。莫非……他对定兴有意思?
当然不是,安进是从这第五次的茶摊聚会才解锁了白古的神秘技能,他似乎能……洞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