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省陵署时,大门已经关上了。孟聚拼命拍着到里面传出了一声叫唤:“干什么的?”
“有公务,快开门!”
“省署晚上不办公,有事明早再来。”
孟聚没办法,只叫道:“紧急军情,魔族兵杀入城了!快开门,误事你担当不起!”
“什么?”只听里面一片慌乱脚步声,铁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孟聚连忙把腰牌塞了进去:“我是靖安署副总管孟聚,不会说谎的。”
靖安署副管的身份确实不低外查过腰牌后,给孟聚开了门,几个警卫惊慌地问:“长官,魔族兵真的进城了吗?”
“哦,他们先前进城了,但后来又走了。”
孟聚胡说八道着,往叶迦南的小楼去在楼下就被哨岗拦住了:“站住!你是谁—哦,是孟长官啊,不好意思,刚才太黑了没看清楚,您来求见镇督大人的吗?”
“人在哪里?睡下了吗?我要马上见她要紧的事。”
“抱歉,大人吃过晚饭就都督府那边了要商议军情什么的,现在还没回来。”
“那人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就不好说了,要知道最军情很急督大人经常要去都督府那边开会,有时候开几个时辰都是有的。”
孟聚大惊,关键时候却找不到叶迦南,这真是要命啊!
“那,王彦君侯督察在吧?”
“王大哥倒是在,不过怕是睡下了,这几天他的心情不好……”
没等他说完,孟聚一阵风地从他身边冲过。王柱的房间门没锁,孟聚一撞就开了,却见王柱在床上睡得正香,几个空酒瓶胡乱地丢在床前的地上,屋子里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孟聚掀开了王柱的被子,大声叫着:“醒醒,王哥,快醒醒!出事了,兄弟我闯大祸了,快要没命了,你快起来救我!”
王柱“嗯嗯哦哦”含糊应着,把被子又抢回来盖上,把头缩回被窝继续睡。
“王哥,不好了!来刺客了,叶镇督危险了!”
被窝里传出了响亮的呼噜声,王柱睡得越香甜了。
孟聚深叹口气,响亮地说:“王哥,不好了,欧阳青青被人调戏了!”
“谁敢?老子宰了他!”
被子一掀,王柱猛然坐起身来,双目圆睁,杀气腾腾。
终于弄醒了王柱,孟聚松口气,他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王柱听得大惊,睡意全消:“兄弟,你闯大祸了。申屠绝是拓跋雄的爱将,边军那边不会放过你的,你快跑吧!”
“我知道,现在要紧的赶紧把事情报告镇督,让她有个准备。”
“这个事我来办。”王柱急促地说:“现在要紧的是你不要吃眼前亏,我想想……你快回洛京去,直接去东陵卫总署去,拓跋雄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那!事后,我会求镇督给总署那边补一份调职函,让总署调你到其他地方当官好了,反正,北疆这边你是不能呆了,在这里,我们斗不过边军的——别的不管了,你快走人吧,连夜马上走!”
孟聚心念一动,王柱说的未免不是个办法——以叶迦南和自己的关系,他有把握叶迦南肯定会帮忙的,这个办法还是很可行的。
“那,通知叶镇督的事就麻烦王哥你了?我回陵署那边收拾点东西,今晚就走人。”
“唉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收拾东西。好吧,你快去吧。我这就起来去都督府那边通知镇督,你赶紧走吧,唉——等下,等下,你先不要走!”
王柱翻开床铺,从席子下翻出了几张银票,又从衣服里找出了一把碎银子。他把银票和银子都塞孟聚口袋里:“兄弟,一点心意,不要嫌少,权当路上盘缠吧。”
“啊,王哥,我有银子……”
“不要说了,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你若是还当我兄弟,这银子就拿着!”王柱用力握住孟聚的手,感慨道:“兄弟,一路小心,多多保重!难得交有你这个投缘的兄弟,本还想好好相处的呢,不料——唉,没办法,结识分别,都是缘分啊!
北疆这边,只要拓跋雄和申屠绝没死,你就千万不要再回来了。今天一别,也不知何时还能相聚。将来在哪里安定了下来,你来封信报个平安,也让王哥不用为你担心。”
说到后来,这个大胡子的豪迈汉子声喉已有了点哽咽,眼睛泛光。
想着与王柱交往时间不长,对方确实是在真心待自己,自己却是存了几分利用对方的心思,孟聚心下感动又愧疚,紧握王柱的手,眼睛微微湿润。
“那,王哥你也要多保重,我们终会相聚的!”
从王柱房间出来,孟聚径直朝省署的门口走去,一路走一边寻思着。虽然王柱说得很有把握,但孟聚总觉得有点不妥,却是想不到哪里不妥。待远远看见灯火通明的省陵署大门时,他心念一动想到了,猛然站住脚步。
“我一走,申屠绝找不到我,蓝正和靖安署不就倒霉了?不,不止靖安署,若让申屠绝活着出来,以他~眦凶残的性格,蓝正、刘真、曹敏、王九,还有托庇于我翼下的江蕾蕾和苏雯清,天香楼的杜老板、欧阳青青、猪拱——甚至连叶迦南和王柱都有可能!我若是这样走人,他们都会遭到那条疯狗的残酷报复!”
虽然是卧底,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己一走了之却祸害所有朋友和熟人,这种事孟聚实在做不出来。想了一阵,他猛然下了决心:“做人得有头有尾,先把申屠绝干掉,然后投南唐去!这条疯狗死了,凶手也失踪了,拓跋雄和易小刀顶多只能海捕文书追我,仇恨集中在我身上,估计他们也不会有闲心来找其他人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