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玲憋着一口气进了房间,韩四道正好洗漱完,瞧着她进来后,便一笑:“我正要过去娘那呢,你怎么又回来了。”
周玲玲撇了撇嘴,冷哼一声:“这么急着过去,担心你那姨奶奶受委屈了。”
“我昨晚都能到你这来过一晚,你还拈酸的吃。”韩四道整了整腰带,“再说她不也很懂事,昨晚出了那等事,却一心想着我,半句怨言也不吐……”韩四道说到这,就又看了周玲玲一眼,故意留下半句不说。可这不说,却更明显的表示出,他是在拿薛琳的懂事来跟周玲玲坐比较,暗喻她不懂事!
周玲玲顿时一瞪眼,那脾气眼见就要往上冲,却这会候在门边的徐婆子赶紧及时道了一句:“老太太那儿还等着用早膳呢,四爷和四奶奶这就过去?”
韩四道这才又对周玲玲一笑:“娘都等着了,那就快走吧,今儿正好让那薛姨娘伺候你用早饭。”
周玲玲暗咬了咬牙,随韩四道往外去,从徐婆子身边进过时,徐婆子忙悄悄拉了她一下,使劲给她递了个眼色。周玲玲狠狠盯着韩四道的背影,忍了好几忍,才勉强将胸口那股闷气压下,然后加快两步,走到韩四道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韩四道悄悄打量了周玲玲一眼,见她果真将面上的怒色压了下去,心头暗自点头,看来他这纳新人进门的法子是走对了。然此时的韩四道却还不知,女人的反弹,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
……
“东家,你这就要去南县一趟?”云裳阁后面的厅堂内,贾黑拿着算盘在莫璃前面噼里啪啦地打了几下后,就接着道,“虽最近店里的买卖特别好,咱账上也有些了银子,但若除去分给莫二老爷的利,可就剩不下多少了。再说眼下才初春,有些地方的冰甚至都没化,纱料进来了也只能囤着,还不如先将银子投到别的丝缎上来得划算。”
“我已经跟莫二老爷说好了,他那边的利钱咱迟两月再给,且这次我只提账上一半的银子,剩下的你可以再去进别的丝缎。还有十八名士咱也是按季一块给莫二老爷那结算的,如此帐上的银钱虽还有些吃紧,但并无大碍。”
“其实,就算东家的看中了纱料,何须自己亲自跑一趟,总归再半个月左右,南县好些匹料商会上来,永州丝行的春季丝品展销也将开了,到时咱直接去那定岂不方便。”贾黑想了想,又道,“而且那会咱账上的银子还比现在足,也能顺道看看行情在下手。可眼下你这一决定,万一看差了,不说如今账上的银子吃紧,到时那些纱料再滞销可就难办了,而且如今纱料的价格并不见好,利润也薄。”
“若是半个月后纱料的价格起来了,咱那个时候再去订货的话,就抢不到什么便宜。再说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有好的,我那族里,还有莫三老爷那边若是横插一手的话,怕是就更难轮到我了。”莫璃说着就一叹,但嘴上并不点名春末的时候,纱料的价格绝对会起来,只是斟酌地道,“自前年纱料价格大缩水后,大家都抱着第二年价格会起来的心理等着,可去年行情却持续低迷。如今很多作坊都撑不住了,好些口碑极好的纱坊都已开始低价出售囤积在库中的货,这样一算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利润可进的。”
贾黑还是不大赞同,虽说莫璃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比起纱料,他更看好别的匹料。而且如今云裳阁已小有名气,十八名士缎也成了很好的招牌,若趁这机会另外添上一些热销的锦缎,再打出一块招牌,那店里的买卖绝对会更好。
莫璃自是明白贾黑心里的顾虑,也知道他这样的打算都对,所以她只提走一半的银子,做两手准备。正常的路子她不会丢,而眼瞧着一个极好的机遇就在跟前,她更不会放过。
“我也只是过去看看,并非是一过去就直接订货,再说我这一趟主要还是想看看那边的蚕市。莫二老爷那边什么情况你不也清楚,如今咱跟他是绑在一块。眼下十八名士的需求量是大了,可问题是,莫大老爷却也拒绝给莫三老爷提供蚕丝,而别家的蚕丝也大都被莫三老爷给定走了,剩下一些零散的,且不说质如何,单是量上就不够。我莫家那两位老爷可是财大气粗,这么拖上一阵,莫二老爷很容易又陷入窘境,而到时他的货要出不来,那咱也别想再赚到银子。”莫璃说着就是一叹,“我家东庄那的桑园要拿回来,至少还得两年半的时间,不多想想法子的话,这段时间可不大好撑,。”
既然东家都这么说了,贾黑自是再没什么可说的了。按说他进云裳阁不到半年,还没有泼东家冷水的资格,但刚刚那盆冷水他却是毫不犹豫地泼了下去,一是出于负责的心态;二是这店里的盈利,多少跟他的利益相关;三是这算是他正经挑起来的一件事,男人哪个不想真正干一番事业的,且店里的事,莫璃已经开始慢慢放手让他去做了,所以云裳阁未来的前景,他比莫璃还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