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道刚跟几位同行还有周府的几位公子寒暄上,一位小厮就进来将他请了出去。
“石大山他们几个就要过来了,怎么这个时候找我?”此时周玲玲已经借口离开后院的花厅,回了自个以前住过的小院,韩四道进来后,一边打量着这屋里的摆饰一边问了一句,且说着就走到那盆红妆素裹的山茶花前仔细看了看,然后又道,“这花该抬到前面去了,此事你跟岳父大人说了吗?”
周玲玲根本没搭理韩四道的话,只是站在镜子前左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然后又让丫鬟跪下将她那沾了些泥点的缎面高底云头鞋拭擦干净。韩四道看了那跪下的丫鬟一眼,又从镜子里打量了一下自个的妻子,随后便笑了笑,也不打扰她,就站在那欣赏着。
约一炷香时间后,那丫鬟才小心站起身,弯着腰道:“奶奶,干净了。”
周玲玲垂下眼,稍稍伸出脚仔细看了看自己的鞋面,然后才点头:“你果真是个手脚伶俐的,难怪你家爷一直就这么疼你,将你从小叔那讨来后,还特意将你的名儿给改了。”
那丫鬟身子瑟缩了一下,头垂得低低的,一句不敢言。
周玲玲笑了笑:“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她要伺候得不好,换个人过来便是。”韩四道终于察觉出自个的妻子心里似憋着一股无名火,以为是为这丫鬟的事,于是便上前道了一句。
周玲玲瞟了他一眼,笑了笑,然后朝那丫鬟摆了摆手,待那丫鬟退出去后,她才慢慢回过身打量了韩四道一眼,然后勾起嘴角:“你紧张什么,我知道你想着她不是一日两日了,今儿回去,我就让你收了她,省得你整日里惦记着。”
“说什么呢,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东西,有你在跟前我还能惦记着谁。”韩四道呵呵一笑,随后又打量了周玲玲一眼,跟着就赞了一句。
周玲玲白了他一眼:“昨儿你吐得那么厉害,夜里还起过一次,就是之前出门时脸色瞧着也不怎么好,这会子你觉得怎样了?胃里还难受不难受?”
韩四道搂住她的腰亲昵道:“难为你还想着,其实昨晚就已经无碍了,你特意叫我过来就是为问这事?”
“嗯,出门前娘还叮嘱过我一次,喏,这是刚刚让人给你泡的枣茶,今儿天又冷了,你且喝点暖暖身。”周玲玲说着就将韩四道拉到桌子边,将那蓝釉描金茶盏轻轻捧起来递给韩四道,待他接了后,才又问,“你昨儿到底在哪吃了那等蜜饯玫瑰花,昨儿我也没听说谁请了酒席。”
韩四道刚要喝,一听周玲玲这话便停下,然后抬眼问道:“什么蜜饯玫瑰花?”
周玲玲细眉一挑,随后就哼了一声:“还瞒我,娘之前就跟我说过了,你一沾那东西就得吐上大半日,昨儿我是被吓一跳,忘了问你。”
“哦,就是店里一位伙计买的糖酥饼,正好我当时有些饿,便吃了一个,哪想那糖饼里竟是加了蜜饯玫瑰。”韩四道说着就摇头一笑,喝了口热茶后,又补充一句,“果真是贪嘴不好,就一块饼,却折腾了我大半天,幸好没多吃。”
周玲玲接过韩四道手里的茶盏:“店里的伙计买的?他们几个小伙子还馋那些点心。”
韩四道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人家那是给他家里的丫头买的,不过是顺便拿了几块孝敬我罢了。”
周玲玲将茶盏搁到桌上后,就抬起脸,伸手帮他整了整衣领:“那些人这会应该过来了,你先去陪着,我去跟我爹说说,请他老人家一会当众将这盆花送出去,到时厅里的那些人心里就该明白你身后都站着什么人,没人敢跟你挣什么。而且石大山他们既是特意选在我周府摆宴,那定也是想要讨好拉拢我爹的。”
韩四道低声问:“我给岳父大人准备的东西,你都备好了?周夫人可知道?”
“昨儿我就送过来了,她那会正巧访亲去了,爹昨儿挺高兴的,今儿定会替你说好话,去吧。”周玲玲说着就轻轻推了韩四道一下,韩四道心里松了口气,就要亲她一口。周玲玲半推半就地受了,只是等韩四道出去后,她在屋里走了几步,又看了看那盆山茶花,再瞧了瞧桌上那杯红枣茶,沉吟了好一会,心里还是有些存疑。
……
韩四道从周玲玲那出来,穿过周府的园子往前院走去的时候,不想忽然碰到从前面往这过来的莫璃。他一怔,不由就放慢了脚步,莫璃也瞧见他,便领着红豆往这过来朝韩四道点了点头道:“原来韩管事早就过来了,我刚刚在厅里没看到韩管事,还以为你昨儿在夹缬店那一吐,身体没恢复,今儿不来了呢。”
韩四道见不远处都有丫鬟来回走动,便礼貌地颔了颔首,正色道:“有劳莫姑娘挂念,韩某已经无碍了。”
莫璃淡淡一笑:“如此便好,昨儿我忽一见韩管事吐得那般严重,着实是吓了一跳。”
韩四道略一笑:“石大山等人都过来了吧,莫姑娘怎么倒从厅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