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家兄妹在武江斡旋之时,金杨和韩卫东余大校刘靖在红磨坊对面的土菜馆吃了顿无酒的便饭。
经过一下午的调适,金杨的心情恢复正常,对韩卫东交代了贵竹的材料,以及晚上安排接待‘双国’商调人员事宜,然后对余大校道:“对经营酒吧有什么体会?”
最近藏青按照金杨的安排,给韩卫东三兄弟买了一大堆关于酒吧营销方面的书籍。余大校好些年都没摸过书,更别说看书。但是这次却有点时间就抱着书籍狂啃,也不管能不能吸收消化,通通背一遍再说。
余大校回答道:“酒吧要有自己的文化氛围和潜在顾客群;酒吧的服务流程应该细致规范;没有不合格的酒吧员工,只有不合格的酒吧老板;服务中最重要的是眼睛和耳朵,要做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金杨看了看韩卫东和刘靖,啧啧道:“不错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大校,有没有兴趣独自管理经营一个酒吧?”
余大校在金杨面前,永远保持一副憨笑可掬的样子,“红磨坊吗?藏经理管理得很好啊。再说,韩老大和刘老三对我可不怎么服帖……”
韩卫东吐出一口烟,盯着余大校得意的笑脸,笑骂道:“咦!杨哥一表扬,你还真得瑟起来了?”
余大校眼睛一转,望着金杨道:“杨哥是不是准备新开酒吧?嘿嘿!交给我们兄弟来管,保证赚大钱。”
刘靖说话很像女人,声音细而尖,“别以为只有你自己看了书,酒吧经营一大忌讳,便是多头管理。”
余大校反驳道:“我们几兄弟之间,难道还会意见不一致?”
刘靖不服道:“经营是经营,兄弟是兄弟,怎么能一概而论?”
“够了!”韩卫东咧嘴道:“听杨哥的。”
金杨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心中颇为感叹。谁说他们是垃圾,是混混,是稀泥巴,注定要坐穿牢底?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平台,有了平台,他们才被重视,被重视,被需要,才感受生活的真正意义,才知道尊重他人。他联想起第一次在邯阳北派出所见到韩卫东时的情景,在武染大门当搅屎棍搅散职工集会,私开场子被关押在派出所,被胡彪的人狠揍入院。
前后是多么的不同。但是真正的转变,还是源于余大校的父亲和舅舅偷偷来清远看他。当看到他头发也恢复黑色,以前的耳环也摘掉,衣服穿得像个白领,在酒吧里人模人样的端酒递水,精神面貌和气色和以前是决然不同,他四十五岁的父亲在酒吧台阶上当场嚎啕大哭,舅舅一脸得意道:“我说他又变化,你不信我,这下信了吧。”
他们两人的异常举动惊动了藏青,他出来一问情况,没得说,马上把两位当贵宾请了进去。
要说余大校的父亲这辈子最反感什么人,莫过于他儿子的几个死党韩卫东和刘靖,在武江期间若是不小心遇上,他父亲不是警告便是要挟告状,再不然就是破口大骂咒诅,搞得韩卫东看见余爸爸,便提心吊胆,能逃多远逃多远。
这次也一样,韩卫东正在准备今天的应急酒水,忽然看到藏青把余爸爸接了进来,当时几乎吓得半瘫软,连连朝刘靖和余大校使眼色,两人没有接收到他的信息,他也顾不得哥们义气,拔腿便往卫生间钻。
没想到余爸爸的脚快手快眼也快,蓦地从背后抓住他的衣领,吓得韩卫东三魂掉了两魂,表情凄惨地转身陪着笑脸:“余叔……大校在那边?“说完,他抬手指向余大校和刘靖的方位,心道:兄弟!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卫东啊!谢谢你!“余爸爸竟然满脸感激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主动递给韩卫东一支。
“啊、啊!不、不,余叔……哎!”韩卫东惊魂未定地抗拒那只香烟,见余爸爸来势凶猛不容拒绝,他对逃脱彻底死了心,用一种准备壮烈牺牲的精神接过香烟,垂头丧气道:“您有气就冲我发吧,打我也行,别怪他们,都是我提议带他们出来的……”
“带得好,带得好!真没想到,这小崽子离开了家突然开窍了!哈哈!你也不错,都不错,都改头换面了哈。”余爸爸亲热地拍着韩卫东的肩膀,指着余大校舅舅道:“他偷偷跑来清远好几次,每次回去报告小崽子的消息,我都不相信。这次,终于眼见为实。”
韩卫东恍若在做梦!直到余大校和刘靖跑过来,余爸爸又是一番猛夸,还说以前对不住大校的朋友云云,今天要请客表示感谢及歉意。
余大校第一次在家人和朋友面前感受到双重骄傲和自豪。
当天的酒桌上,余爸爸叫了十六道菜,还整了两瓶水井坊。席间,不知是酒后之言还是随口一说,说要余大校好好学习经营,将来他投资给他在武江开个小酒吧。
自从余爸爸来过后,三兄弟的进步每天都看得见。藏青按时给金杨汇报他们的表现,也不吝表扬之词。
金杨笑了笑,对韩卫东三兄弟道:“等你们都能读力管理一个酒吧时,我准备开分店,由近到远,先在清远的邻县周余开一家,然后去云西市,将来回武江开……”
“我赞成!”
“这决定太伟大了,哈哈!”
三兄弟兴奋得大呼小叫着,就差扑上去搂抱金杨。
金杨真诚道:“我会和你们各自签署一份协议。你们每管理酒吧一年,就自动获得酒吧百分之二的股份。”
三个人怔了怔,韩卫东摇头道:“不,我们不要股份……”
金杨打断他们的话,诚恳道:“这是你们应得的。不是任何人的施舍。除此之外,你们还是‘双国商调’公司的编外人员……当然,这是后话。以后怎么艹作,程保国会和你们具体谈。”
说到这里,金杨低头看了看表,当即起身道:“走,你们到了工作时间。一起回酒吧。”
回到红磨坊,金杨进门便听到一阵优美的钢琴声。
他看着白色钢琴后的妙曼身影,愕然道:“钢琴表演不是在八点钟吗?现在七点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