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儒笑道:“政治最根本的原则是服从,而服从是以权力大小为依据的,权力大的,统治权力小的;权力小的,服从权力大的,这是政治学的铁则。如果你按部就班走下去,多点耐心,也许会获得点什么,但绝没有另辟蹊径快捷。你现在的唯一优势是年龄和基础经验,缺少的是政绩和上下的认可。”
“明白您的意思!”金杨发自内心道。
沈君儒平静地看着金杨。自己今天说了以前几年都难得说出口的肺腑之言。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轻松之感。犹豫片刻后说道:“我年后或许会去省委党校。我会在适当的时刻安排你来进修。”
金杨讶然,“您要离开武江市?”
沈君儒淡淡一笑,“暂时离开这个大漩涡也未必不是好事。”说到这里,放在茶几上的黑色手机响了起来。
金杨知趣地起身告辞。
离开明湖三号楼,他打开手机。手机提示有三个未接来电。
两个熟悉号码,李刚和韩卫东,另外一陌生号码区段好像也是清远县的。他皱着眉头先回拨了韩卫东的电话。一般来说,不出事,韩卫东很少给他打电话。
“杨哥!有人来红磨坊闹事!”
金杨心中一惊,“是马国豪的人?具体什么情况?”
“今天中午刚开门没多久,来了群十四五岁的小混混,三十几人,把酒吧的卡座占去大半,也不点酒水,就麻痹的干坐着,完全是来闹场子的。来的顾客要么被吓走,要么没座位……”
“你们动手了没有?”金杨担心道。
“……余大校急了,要撵他们出去,最后被惹怒了,动手揍了几个小孩,麻痹的这几个小孩顺势躺在酒吧里……杨哥!怎么办?”
“你们几个还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看不出来这是圈套?”金杨怒其不争地砸了砸方向盘,稍稍冷静后道:“马上报警。尽量控制住现场局势,不要扩大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都给我忍着,等我回来。”
不等韩卫东回答,他挂断电话,想了想,果断拨通了警校老同学肖斌的电话。“肖大队长……废话我就不说了,我有个朋友在清远经营酒吧,酒吧名叫红磨坊。嗯!是的,刚接手的,今天有帮小孩去闹事,起了点摩擦,被讹上了。我已经让他们报警。这样的,我担心幕后人想把事态扩大,你能不能先去控制下局势,我马上赶回。好!回见!”
接着他给上课中的白小芹发了条短消息,告诉她,他临时要赶回清远。然后给苏娟打了个电话,才解释不到三句,苏娟便非常理解地让他别解释,要他开车路上注意安全等等,听得他心里一阵舒爽,忽然想起了苏娟关于女人的大局观的概括,从小沐浴在某个环境下的女人,特别能理解男人的事业与时间分隔。
不过,她最后一句话还是让他放下电话后,犹自心悸半天——她说这个周末去清远看他。
白小芹也说这个周末过来?怎么办?金杨苦笑着呢喃道:“真是幸福的烦恼呀!书上果然说得没有错,得到与失去都是因果关系。任何的得到必然有相应的付出。
但是由不得他继续苦恼。李刚的电话随后便打了进来。
“李刚兄!刚要给你回拨电话!”
“金杨!你不够意思,回武江竟然不通知我?”
金杨苦笑道:“我都快芒昏了,本打算下午和你一起喝点小酒,这不,清远又有事,我正在赶回清远的路上。”
“哦!那只好下次再见面。”然后李刚微微犹豫道:“我上午见到柳大秘才知道你回了,他给我提了提清远交通的事情,你是什么态度?”
金杨微愣,心想柳承汉已经开始担心自己捅篓子,看来自己和柳承汉的蜜月期还没开始,便要结束了。他淡淡道:“我能有什么态度。国家的法规就是我的态度。”
电话那边沉吟片刻,道:“你说得对,我支持你!承汉那边我争取做做工作。”
李刚的话语,使金杨心里感到一丝温暖。自从自己处心积虑交接李刚以来,他脸上永远都是一个表情,即便偶尔流露出骨子里的居高临下,也不会过分使人讨厌,语气老是那么平和,很少见他提高声调。虽然金杨知道李刚不是个中庸之人,但今天却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原则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