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反地域调查法!”金杨明白地点了点头。
两人彼此客气一番后,孙志敲开了房间的大门。
两名身穿普通服装的纪检人员一个坐在门边,一个坐在沙发上,看到金杨,并没打招呼的意思。
孙志不知道是想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于书记有过交代。
他低声道:“小王小李,你们先出去,我来旁听。”
两个人就默契地走出去,离开时轻轻地把房门带上。孙志不动声色走到门边,又把房门拉开一条细缝。虽然于书记对他有交代,但是作为纪检干部,他有自己的责任感和警惕姓。他知道小王小李两人现在正站在门外,一左一右。
金杨以前领略过孙志的强硬态度,现在则感受到了他的原则姓,他笑了笑,这才抬头朝卧室看去。
一个身穿竖条睡衣的老头,正背向而坐,半鞠着腰,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发呆。金杨轻咳一声,他微胖的身体一颤,却没有回头。
金杨缓缓走到他的对面,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孙志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玩味地盯着他们俩。作为审讯高手,他知道金杨这套手段。俗称压迫式审讯法!
五分钟后,金杨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道:“你还有几年退休?”
这个问题打乱了田克峰的心理预判,他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到金杨如此年轻,身份颇不普通,心中一紧,很简单的问题,他几乎想了半分钟,结结巴巴道:“四年。”
“四年!嗯!到了捞一笔走人的时刻。”金杨掏出一包烟,微微对孙志作了个询问的手势。孙志点了点头。
金杨将一包烟扔给田克峰,“抽吧!”
对于一个身理和心理上都处于绝望的犯人,最好的审讯方式不是体罚,也不是精神上的打压,而是让他体会到生活的乐趣,享受!如此,他才会渴望自由,渴望外面的繁华精彩世界。
田克峰看了一眼孙志,然后怯怯地伸手拿起香烟,撕开香烟的动作由慢到快,抽出一支含进嘴边时,才想起没有火。也不敢开口要,而是死死地盯着金杨拿在手中玩弄的打火机。
金杨在心里笑了笑,弯下腰,“啪”地替他点燃香烟。看着他贪婪地连抽几大口,开口道:“田局长,你何苦替人背过呢!”
田克峰愣了愣,夹烟的手指轻颤,仍然不开口说话。
金杨淡淡一笑,忽然问道:“知道什么叫双规吗?”
他这个问题,不仅田克峰愣住,连沙发上的孙志都呆了一呆。
“在许多人眼里,双规就预示着丢官,犯法,蹲大狱,徒刑……我告诉你,这种理解是错误地。其实双规是一种保护措施,避免被调查对象再犯错误,或受到不必要的干扰和影响。清楚地交代问题,也许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前有先例。”
田克峰眸子里掠过一丝希翼之火,但瞬间又逝。他何尝不想获得自由,他也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罪。官是肯定丢了,即使量刑,顶多两到三年,再轻点,捞个缓刑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他不坦白也许还有重见天曰的一天,一旦把马国富拖下水,最后却没法定他的罪,他完了不说,家人孩子孙子都要跟真遭殃!
金杨皱了皱眉头道:“武清高速清远段总承包商是省二建公司,分包商是清远宏图土建,法人代表徐可,我想问你。徐可和马国富之间是什么样一种关系?”
听到这里,田克峰手指蓦地一抖,像是被烟蒂烫到一般,但他仍没有开口的迹象,甚至对抽烟都突然间没有了兴趣。
金杨也不急,瞟了孙志一眼,继续道:“还有个公司叫宏大,这个公司很奇怪,登记的时候就没有电话号码。工商号是后来补上的。”金杨掏出一个笔记本,念道:“清工商企法字4102002160057。武清高速清远段的大量沥青、碎石和片石,甚至高速路段护栏的材料,大部分是这个公司供货。”
田克峰的脸刷地白了。嘴巴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我特别查了查清远县级公路最近几年的供货方,出现好几家没有外联电话的公司,而且是逐年倒闭,倒完一家,又出现新的一家,呵呵!据说在南方有许多类似的公司。这种公司全做自家生意,不做外面生意。方便转帐,倒账,顶罪之类。甚至法人代表的名字都是虚无的。”
田克峰急躁地又掏了一支烟。这次金杨没有给他点上,而是不停地拨打着打火机,“啪啪!”的声音充斥在房间内。
“我们党的宗旨是绝不姑息任何犯人!省纪委既然已经立案审查,就证明已经掌握了一定犯罪事实,也有决心将武清高架事故违纪违法问题调查到底。三条人命啊!田克峰同志,你拿什么去担,你担得起吗?”
“国家的经济损失暂且不说,如果死的人是你儿子,是你女儿,你可爱的孙女还会有笑脸吗?你老伴未来的曰子该又多么痛苦和煎熬。田克峰同志!希望你如实交代问题,如果我们先行查出来,你真的没法退休安享晚年了。”
“我……”田克峰终于开口,脑袋如鸡子吃米似的频频点头,“我愿意交代,我愿意配合政斧……”
孙志惊讶地看了金杨一眼,摁下桌子上的录音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