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备区训练大楼前的大型艹场上,金杨和霍天佐慢悠悠地沿着跑道散步,霍天佐嘴角忽然露出冷笑,“世上不开眼的蛤蟆真多,凭着一个副厅的检察长父亲就敢叫嚣让人永无出头之曰?”
霍天佐有资格鄙视,但是金杨没有,他狠狠抽了一口香烟,徐徐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据说他家老头子这次有望争一争政法委书记一职。”
“省辖市的政法委书记?真扯淡!我那帮发小听了准当笑话来谈……他们中间背景最差的是武警黄金部队当政委的老爸,家里有个副部级的老头子上了桌子都不好意思对人说。”霍天佐叹道:“这帮孙子嚣张,可从没人满嘴跑大炮,把自己当命运女神一样……”
金杨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直接走到一处人工仿真攀岩组合索道下,背靠着钢柱,眯起两眼晒着初冬的太阳。
霍天佐突然话锋一转,“你怎么不接赵豆豆的电话。”
金杨诧然道:“没有哇!她有给我打过电话?”
“她说给你打了三次电话,你拒接。”
“什么时间?”
“大概是昨晚七点左右。”
金杨歪起脖子想了想,“哦”道:“昨天那会我在清远,开着车,车上有个人正烦得我不行。”
正在这时,金杨的电话响起一阵嗨曲,震得停歇在仿真岩顶上的几只麻雀倏然扑翅飞离。
王局的电话?真是好消息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金杨苦笑着,接通电话:“王局您好,今天的事……”
王庭的语气很古怪,打断他的话道:“你在哪里?”
“我在警备区……怎么了王局?”
“我马上过来接你,你等我。”说完王局放下电话。
金杨望着霍天佐,自嘲道:“还别说,这孙子还真有能量,报复来得好快!”
霍天佐想了想,道:“先看看情况。我武江没什么人,但在省里还是有一二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呃……到时再说吧!”金杨是个善于利用资源的人。但是他从来不打朋友主意。至少从今天开始,他心里已经当霍天佐是他的朋友。
“金杨,你应该给赵豆豆回个电话。”
“嗯!”
“赵家……是立于华夏之巅的家族。别说我没提醒你。”
“哦……”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特别是耗尽全身力气的金杨,腰酸背疼腿抽筋外加脑袋火辣辣地疼痛,几乎想顺着钢柱滑落在地。
一辆白色越野警车风驰电掣驶入艹场,“吱!”地刹在跑道边,王庭局长的脑袋出现在车窗外,朝金杨勾起手指头,“楞着个什么,快上车。”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霍天佐很认真地叮嘱道。
金杨走了几步,回头道了声:“谢谢!”
金杨上了车,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庭盯着他脑门上巨大的肿包,摇头叹息道:“三番五次和你讲,做事情要动脑子,动脑子,你就是不肯安份一会。”
“王局,我……”金杨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事情,他打心里感激王庭给他这个特训班的名额。特别是知道这个班根本不是什么学习班,而是集省厅精英之选的第三梯队,毋庸置疑,这个班就等同于党校类的角色。
王庭突然话锋一转,“你认识洪量厅长?”
金杨愕然摇头,“不认识!电视里看见过。”
王庭目光狐疑地瞪了他几眼,喃喃道:“那就怪了……”
警车快速前行,金杨忍不住问,“王局,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王庭轻咳一声,“洪量厅长要见你。”
金杨一惊,首先想到的是冯三幺把事情捅上天了?随后又暗暗否定,真是因为特训班的事情,那找他的人应该是王庭局长或者刘局,不可能无限越级到省公安厅厅长的高度。
警车快速穿行在长直的大街上,这条街道上驻集了西海省大多数权利部门。省公安厅离警备区不到五里地的距离。
“下车前,我还想问你一次?”王庭在车辆驶过大门警界线后,“你确定不认识洪量厅长?”
金杨摇头。
这时,王庭局长的电话响了,他快速接通道:“刘局您好!嗯,已经到了省厅,什么,您也在?在省厅大楼前等我们……”
听到这话,金杨和王庭同时抬头。
刘中光局长正站在大楼台阶上。他见到金杨的第一句话和王庭一模一样。
“你就是金杨?你认识洪厅长?”
“报告刘局!不认识!”金杨自己也想破了脑袋,但是想不出省厅的一把手要见他的意思。即使有什么命令,不管是按正常或者非正常程序走,也得一层层传递下来,省厅到市局,市局到所里,顶了天王庭局长找他谈谈话。
这个“越级”也太离谱了。
刘中光局长和王庭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安。
“跟我来!洪量厅长在等你!”
洪量,男,56岁,西海省公安厅长兼西海武警总队政委。当年他胸挂三个二等勋章从越南战场复员回来,当年二十七岁的他,以中尉军衔和战斗英雄的身份任派出所副所长,一干就是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