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长空无风,树静的如同画里的一样。苏长青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忙碌的众人,由于他身上有伤,所以一干人等都不让他搭手。
反而成了看客,他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当年铁军北伐,遇到无数的攻坚战。武昌的时候,他的营跟在独立团的后面,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全营官兵,从营长到伙夫,最后能站起来的不过寥寥百人。
老兄弟,老伙计,就在战场上一个一个到下了。虽说战死沙场是jūn_rén的荣誉,也造就了他们的孤独。
望着补充的新兵,刚刚脱离土地的农民,来到军营什么都害怕的神情,他茫然了。难道自己还要训练这些人,然后带着他们重新走上战场,最后倒在战场上,被人遗忘?
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彻底让他惊醒了,原来他不过是长官们争权夺利的工具。虽然依照他的战功,升上团长磨练几年后,参加黄埔的高级班也不算困难,然后摇身一变,自己也成为长官,到一地当个军阀。但这还是他的初衷吗?他的信仰不过是受到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的号召,投身革命,是为了实现让国人能够摆脱困顿,脱离战乱。
从军营出来不久,他的积蓄就被他挥霍一空,他不吃空饷,有的都是路过的士绅的孝敬。
心灰意冷的在码头上混日子,他遇到了刘先河,更确切的是遇上了党。北伐四军是接受党的思想最多的jūn_duì,尤其是叶挺独立团,更是由党领导。从不排斥党,到最后信奉党的思想,这个过程不过是几天时间。
在他空暇时光,想起来这些的时候,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我都不忍心打搅你了。”曾一阳挨着刘先河,两人肩并肩做到了地上,看着忙碌的人群。
“有事找我?”
“恩。”曾一阳点头道,然后他说:“你刚才高兴的样子是装的吗?很逼真,连我差点都要被你骗了。”
“哈哈——,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有趣的人吗?”
“没有,但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会认同一个道理,就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曾一阳自信的样子,让刘先河也不免有些发愣。
刘先河盯着欢快的队员,如果有人朝他看来,他就会挥舞一下手中的树枝。没有语言,肢体足够表达他的心情了。
曾一阳见刘先河不答话,试探的问:“你觉得这样的胜利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吗?”
“不是?如果再有几次大胜,他们会死的更快。”刘先河一点也没有感到是在说他的战友,而是像个外人一样,平静的语气冰冷而又带着焦虑。
这种焦虑只有曾一阳能感受到,而他也有着这样的焦虑。他很担心,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无敌的时候,那么他们离开灭亡也只有一步之遥。
“是啊!一次意外的大胜,站在我的角度,我不得不发动这次意外,时机实在是太好了。”曾一阳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即便是没有机会,他也会处心积虑的创造这样的机会。因为,他很清楚,部队没有凝聚力,是多么的可怕。而他不得不成为这支部队的‘神’,让战士们只要有他在,即便面临再大的困难,也会从容而对。
“我说,你真的只有十七岁?”
“如假包换。”
刘先河盯着曾一阳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能从清澈的眼神中,看到坚定,却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我需要给你什么样的配合?”刘先河说。
曾一阳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看着不远处,奎大勇摸着马克沁傻笑的样子,笑着说:“正所谓慈不掌兵,我决定让他们见见血。”
即便刘先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听到曾一阳的答话,心里也是一突。
“你知道还有其他办法的,为什么要这样做?这里离开苏区也不过是几天的路程,到了苏区,我们再好好操练他们,难道就不行?”刘先河激动的说。
面色如水,即便是曾一阳他心里也不好受。他见过死人,而且很多死人,苏联在刚成立的时候,饿死过超过500万的农民,就应为列宁相信,那些人都是暴徒。几乎在乡间,走几步路,就能看到路边的遗骸,触目惊心。
曾一阳面无表情的说:“我们在苏区,可以说四周都是敌人。每时每刻都有可能遇到遭遇战,你想过吗?我除了有信心,在对方兵力不超过一个营,只带走你和王立发他们几个,其他人的命只能靠天给了。”
“这个…….如果没有遇到敌人,你不觉得你做的太残忍了吗?”苏长青不甘心的说。其实他已经明白了,队员中一小半没有上过战场,一旦他们遇到敌人,在火力,和兵力不占有的情况下。这些人,只会给他们这些老兵带来灾祸,更谈不上一丝一点的帮助。
“战争,没有如果!”曾一阳肯定的说。
苏长青的心里很矛盾,其他也明白,只有在战场中,才能让周围的人成长起来。这和他不一样,他经历过的已经够多了,但战场上的经验有很多都是靠直觉而来,训练可以让人变得容易配合,但无法让他们懂得战场上,果断是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