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颜心中一惊,暗道:“画册?当日莫灵踪身上的也是画册,难道……”他不敢再想,心中又道:“不会的,乃是天下争夺的宝物,怎会如此轻易便到了我手上?但是当日莫灵踪说此书关系天下苍生,还要我送去大明尊,这一切与大明尊有何关系?”
李淳风见张伯颜心神恍惚,问道:“三弟,你没事吧?”
张伯颜道:“没事,只是有些好奇!”却见隔壁桌子四人目光冷峻,盯着他们。张伯颜心道:“我们说话声这么小,莫非他们听得见?”
这时,门外走进一人,手持钢刀,向众人一抱拳,道:“诸位打扰了,官差办案,没事的躲在一边。”
吕方看到此人,惊了一跳,心道:“这不是大漠飞鹰展七吗?他怎会来到这里,莫非是为了抓我?”
却见展七眼睛并不瞧向这边,反而对着一旁道:“朋友,敢作敢当才是大丈夫所为,倘若你们今天胜得了我手中钢刀,我展七从此之后,绝不再加阻挠。”
众人跟随展七的眼光望去,只见那戏班的老班主、大汉、戏童三人正坐在桌前,慢慢吃饭。赵天佑一旁看得分明,心道:“展七居然也来到这里,想必这三人不是寻常之辈。”
三人边吃边说笑,仿佛此事与他们无关。而展七的双眼却死死盯着三人,忽然,张伯颜隔壁桌的四人猛地站起,各自从腰间抽出铁链,分四面将三人围住。
老班主咳嗽两声,呵呵一笑,手中竹筷轻轻一捻,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四名大汉当即头痛耳鸣,倒地痛苦不已。
展七双手紧握钢刀,脸上青筋爆出。苏凌空一惊,道:“原来三人不是寻常匪类。”
庄庆生这时却道:“要说音波功,当属秋露白最高。但是这梵音波,确实够歹毒!”
张伯颜问道:“梵音波是什么?”李淳风道:“当年天下两大音波功高手,相见晚和燕纷飞,本来是一对情侣,可是燕纷飞家世显赫,而相见晚当时只不过是一名寻常琴师。燕纷飞又极为孝顺,于是假意说自始至终从未爱过相见晚,所有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相见晚伤痛欲绝,终日流连花街柳巷,渐渐对燕纷飞有爱生恨。后来燕纷飞嫁给了当代大侠梵青洛,相见晚为报燕纷飞欺骗之仇,竟然设下陷阱,诱惑梵青洛,令梵青洛在外另结新欢,抛弃燕纷飞。而当梵青洛明白事情真相之后,知道一切已无法回头,竟然狠下心来,偷走了燕纷飞毕生所著的音波功手稿。研习多年之后,始终未能参透,于是索性反其道而行,将手稿中的音律逆行演奏,虽然声音刺耳古怪,却威力无穷。这就是江湖中所传的梵音波!”
张伯颜叹道:“本是一对神仙眷侣,却又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身份地位,父母之命,当真如此重要?”
这时,只听当地一声,大漠飞鹰钢刀落地,面部肌肉扭曲,痛苦万分。
忽然一条大汉飞身而起,从背后直击老班主的后背。老班主正全力捻搓手中竹筷,一下子被排山倒海之力袭来,无暇应接。对面的戏童嗖地飞起,也用竹筷直接点那大汉的肩井穴。
大汉见戏童年纪虽小,身法极其敏捷,赶忙收掌,顺势落地。众人一看,那大汉正是皇甫朔。老班主此刻也停止了捻搓,展七和四名手持铁链的官差站起身来,皇甫朔道:“展兄,在下祝你一臂之力。”
展七冷笑一声,道:“我做官只为百姓除害,你做官却是甘为鹰犬,今日我展某杀了这贼首便罢,即便杀不了,也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又何须皇甫大人出手!”
皇甫朔道:“你我皆是为皇上做事,又何必如此呢?”
左思禅一旁喝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救你一命,还这么多废话,皇甫兄,他要寻死,你又何必多言?”
老班主嘿嘿一笑,道:“他是必须要死的,不光他死,凡是在场的官差都要死!”
老班主手下的男子哈哈一笑,接着道:“官差不死,我们便要死。”
戏童也鬼魅般一笑:“我们现在还没死,是因为见过我们的官差都死了!”
话音刚落,老班主忽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短线的胡琴,男子手中多了一只碎裂的竹箫,戏童手中只拿了一支竹筷,半只打碎的瓷碗。
老班主喊一声:“起唱。”三人便同时演奏。老班主双目紧闭,自我陶醉地拼命拉那只破旧不堪的胡琴,声音极其难听,传入耳中、口中、眼中,令人作呕,心神俱裂。男子的箫声也是如此,再配上戏童敲打瓷碗的声音,足以令人窒息。
四名官差被梵音波所扰,早已倒地吐血而死。展七和皇甫朔、左思禅三人早已知道其中利害,于是事先封住耳根之处的穴位,暂时失去听觉,仅凭内力,与音波对抗。
赵天佑、吕方、张伯颜一行以及青松紫须二人和众寺僧一旁观战,不明实情缘由,不好贸然出手。
眼见展七等人顶不住三人的梵音波,左思禅的耳廓中,开始流血。
忽然一声大吼,犹如晴天霹雳,将堂内的音波内力一下冲散。老班主三人被震出数丈,展七三人皆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原来发出吼声的正是赵天佑。苏凌空见他一吼之下,竟然震伤了当世六大高手,心中佩服不已,心道:“武皇帝果然是人中龙凤,武功了得!”
赵天佑上前道:“诸位,不管有何过节,烦请私下解决,切勿累及他人!”
双方见赵天佑出面调节,又加上均已受伤,难以再战。老班主道:“既然武皇帝开口,你我恩怨就等出了枯漏寺,再行解决。”
展七怒道:“我要杀你,绝非私人恩怨,你罪恶滔天,我乃是替天行道!”
老班主一笑,道:“小子,你才活了多少年?这世上的对与错,你分得清吗?”
忽然,钟离会慌张跑来,道:“不好了,我弟弟毒发了!”
众人一惊,顾不上展七和老班主之事,所有人又一同来到钟离会房内。只见钟离全躺在床上,翻滚嘶叫,痛苦不堪。
赵天佑上前,正要给他运气驱毒。李淳风突然大叫一声:“不要。”然后来到床边,自腰间取出银针,夹在指缝间,几十枚同时发出,刺入钟离全周身大穴中。手法极准,极巧。
银针刺入之后,钟离全果真痛楚渐消。李淳风叹道:“只可惜,我不会那套掌法,哎……”
忽然庄庆生泪流满面,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
张伯颜见大哥行为异常,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李淳风暗自奇道:“大哥平日心宽体胖,从不曾有什么伤心事,即便有,也很快抛诸脑后了。此刻却是为何?”
于是上前问道:“大哥,你这是为何?”
庄庆生甩开李淳风的手,道:“不,你不要叫我大哥,我们以后也不是兄弟!”
张伯颜和李淳风一惊,张伯颜道:“大哥,你这是说什么话?”
李淳风知道庄
庄庆生含泪望着李淳风,摇头道:“你一会就明白了!”
然后转身走到钟离全的床边,将他扶起,在后背上捻动手指,宛如绣花一般点点洒洒,犹如抚琴般轻轻缭绕。
张伯颜心想:“大哥平时粗鲁莽撞,这回怎们手指扭动得像个大姑娘!”庆生这样说,必有道理,因为他从不会说没有道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