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得更加厉害,手指蓦的一弹,却再没动弹。
雨刚停,公园都是石板路,湿漉漉的,大神估计是怕自己滑倒吧。
别想多了。
大神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想着,她就这么任由乔斯年牵着,朝公园门口走去。
雨水初霁,浅浅的天光从云朵里射出来,给公园笼罩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泽。
短暂的风雨过后,氛围难得温馨美好。
甚至,经过风雨洗礼,空气更加清新。
但愿她这次的经历,也能像这场雨一样,尽快过去吧。
楚欢颜正想得出神,只听握着自己手掌的人开了口,声音低低沉沉,仿似自言自语一样:“如果我比二叔先出现。有没可能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她心脏仿似停了下来,脚步也一驻,望向乔斯年,只见他也停下来,凝视住自己。
这一下,想装没听到,也不可能了。
从没想到,会从乔斯年口里听到这番话。
但,又好像是早就预料到的事儿……
镇定心情,她深吸口气,玩笑道:“现在在我身边的人,本来就是你啊。”
乔斯年见她插科打诨,故意绕开着话题,眼神黯了几分:“如果二叔对你好。我无话可说,可现在他对你这样。你还愿意为他坚守吗。”
为他坚守?
楚欢颜怔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避开乔斯年的表白,算不算是为他坚守。
不过,那天在酒楼洗手间他最后对自己撂下的那句话,始终在她耳朵边萦绕着。
‘再忍几天’
让她莫名冷静了下来。
始终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和苏柔走在一起。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弯了弯唇角:
“大神,你在我心目中,不是个趁人之危的人。”
“不。你误会了。”
话音一毕,他已俯下脸。
她额头一温,似有什么落在了上面。
温热感,萦绕不散。
心一个咯噔,会意过来,她下意识松脱了他的手,后腿两步。
早知道就不该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
一男一女这么牵着手漫步在雨后黄昏的公园,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她怎么能只当他牵着自己,是为了的不让自己摔倒?
或许是她太过轻率。
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她一个灵激,忙捂住肚子:“哎哟。”
乔斯年这才脚步一顿,紧张地问:“怎么了?”
刚才的暧昧气氛,也全然消失。
“不知道……可能是宝宝踢了我一下?”她慌不择口,说完才失笑,才一个月,还是个小胚芽吧,连胎动都没有,怎么被踢?
却总算让乔斯年平静了下来,再没说什么,只走到她身边:“走吧。”
她舒了口气,连连点头,跟着他一起朝公园大门走去。
——
顾家大宅。
空气一片肃静。
秦如仪陪公公坐在沙发上,看着公公此刻的脸色,不敢说什么话。
玄关处,动静响起,佣人拉开门:“二爷回来了——”
秦如仪这才仿似见着救星般,望过去,只见儿子进了屋,朝这边走来,猛给他使了个眼色,又朝公公说:“爸,靳枭回来了。您亲自问问他,肯定有什么误会。”
顾靳枭当然知道爷爷叫自己回来的目的,表情宁泰,悉听审问的模样。
顾长沛严肃地看向孙子:“老二。听说你吩咐下去了,下个月婚礼照办,但新娘换角儿了,变成苏柔,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听错了吗?”
“老爷子老当益壮,耳清目明得很。”
顾长沛顿时就一个拐杖砸在地面上:“是真的?你这是干什么?吃错药了吗?”
“爷爷不是一向觉得那丫头不堪重任,不适合当顾家少夫人,为此不是还亲自赶回国阻止吗?现在也算正合爷爷的意思。”
顾长沛面色一变:“可是你和她的婚礼定都定下来了,现在说换人就换人,这和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是和你前任未婚妻的妹妹苏柔?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欢颜现在出了这种事,和一个杀人未遂嫌疑犯结婚,只会让顾家处在风口浪尖,颜面尽失,这应该不是老爷子想要的。还有,爷爷本来就属意我当苏家的姑爷,既然姐姐现在不行,我和妹妹在一起,也不错。怎么爷爷反倒还不高兴了。”顾靳枭语气闲散。
秦如仪本还以为儿子这事儿是风言风语,这会儿一听,确凿了,皱眉:“你爷爷说的没错,欢颜现在搅进这种事里面,的确不是公布和举办婚礼的好时机。可这案子,不是还没定么,不是说只是协助调查吗?指不定不关那丫头的事。现在你婚礼说换人就换人,这么突然,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还有,你和苏柔怎么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几时的事?这没道理吧?”
“妈,你这反应,我更是奇了。当初是谁甩了几百万支票让她离我远点儿的?我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你居然还能帮她说话,照理说,你这会儿该敲锣打鼓开个庆祝会吧。”顾靳枭调侃。
秦如仪面色更紧,被老二呛得一时讲不出话。
顾长沛正要再说什么,顾靳枭已提前开口:“公司那边还有事没处理完,回来也是见缝插针挤出来的时间。要是爷爷和妈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话一说完,人已转身,朝玄关走去。
顾长沛见他借工作遁,气得差点没站起来:“老二,你站住,给我说清楚再走!”
顾靳枭还真的站住了,却没转身,只头一转,淡道:
“老爷子一向不管我的事。从小到大都这样。事实上,我每次做的事,就算您没管,也从没叫您失望过。既然如此,这次为什么不还是和以前一样。”
说罢,抬腿走人。
顾长沛噎住,说不出一个字,满肚子的不解和火气也烟消云散。
老二从没埋怨过他的偏心。
今天,却居然撂下这么一番话。
而这话,倒也不像是单纯的埋怨他偏心,而像是话中藏话,暗示了什么。
这个老二,到底搞什么鬼?
头一转,望向儿媳:“如仪,你琢磨着老二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如仪开口:“爸,算了,不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您也知道他性子,既然这么做,肯定是下了决心,不会听咱们劝。”
顾长沛没再多想什么,叹了口气,又转首问:“对了,那丫头怎么样了。”
“听说被斯年和阿洛请律师保释出来了。暂时住在斯年那边。”
“斯年对那丫头还真是挺好。”顾长沛又一疑,“不过警局先前不是说目前不方便办理保释么,怎么又突然可以了?”
“我听阿洛说,斯年聘了个打刑事案很在行的金牌大状,估计是想了什么法子,钻了空子,才能将欢颜保释出来。”
顾长沛眉一皱,再怎么厉害的金牌大状,也不一定会比老二身边的律师强。
既然老二之前派家族律师都没法保释,现在斯年请的律师怎么就可以了?
这钻的什么空子,想的什么法子?
——
两天后。
高级定制礼服店。
苏柔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了礼服店,已然被清场包下的大厅内,除了工作人员,只有提前到的顾靳枭,正坐在靠窗边的沙发上翻着杂志。
“靳枭哥哥!”
苏柔止不住的甜蜜一看见男人就泛滥成汪洋,走了过去。
“来了。”顾靳枭放下杂志,站起身。
“嗯。你这么忙,还放下手头工作陪我试礼服,不会耽误你吧。”苏柔甜蜜地说。
男人眼眸微微一动,抬手将她被风吹乱了的额前秀发拂到一边:“陪自己的新娘试礼服,有什么耽误?”
苏柔俏脸潮红,又想起一路都在想的事儿,低声说:“靳枭哥哥,你和楚欢颜的离婚手续,什么时候办好?”
幸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就差这么一步了。
“放心。我还不想犯重婚罪。”
苏柔最后一点儿担忧尘埃落定,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好了,进去换衣服吧。”男人嗓音温存。
苏柔点头,一想到马上要穿婚纱给顾靳枭看,面上幸福的红晕更明显,刚转身,却听顾靳枭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靳枭接起电话:“嗯。”忽的,脸色微变,“真的?”又不经意看向苏柔。
苏柔莫名心中弹跳几下,感觉与自己有关,停下脚步,听他说完挂了电话,小心地问:“怎么了?”
顾靳枭沉默片刻:“你姐姐的案子,警方那边说有新线索了。”
苏柔手一个剧烈抖动,吞了吞唾,镇定下来:“真的?……是什么线索?”
“警方在东亭公园的案发现场,搜寻到了新物证,怀疑是凶手遗留下来的。经查,物品不属于苏纤,也不属于楚欢颜。也就是说,在案发现场,当天还有第三个人出现过,那人,可能才是真正伤害苏纤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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