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大惊,倒不是他说的话,而是我认为二叔公这是在诅咒刘伯母啊,刘伯母虽然被咬掉了一只耳朵,但是干起架能把一只老虎给打死,泼辣的很,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二叔公见我有些不信,也没说什么,久久的叹息一声,“咱们这村子,想来是再难太平了。”
翌日,到了刘三壮出殡的日子,我和nǎinǎi按例到场,看着棺木被盖上,刘伯母哭得几乎昏厥过去,等她清醒了,我们才让人打上棺材钉,一切稳妥后,抬棺出殡。
刘三壮的出殡是和阿芳嫂不同的,来的亲戚自然比阿芳嫂的多,排场也大,依旧是由大伯带头在前打鼓开路,nǎinǎi想了想,又让人抓了一只公jī,压在棺材头,nǎinǎi说公jī是至阳之物,刘三壮算是凶死,用公jī压一压他的凶气。
走在棺前的,还有个小孩提着一盏灯,那小孩算起来是刘三壮的远房表侄。
这个灯叫长明灯,也是引路灯,不管是出殡还是迁坟,都是需要点一盏在最前面开路的,提灯的人一边还要护着灯不灭,一边还要撒下冥钱,“收买”各路鬼神。
本来这长明灯应该是由直系亲属来提的,长子在由长子来,长子不在则长孙,若都没有则顺延次子次女或者儿媳一类,依此类推。
但是刘三壮这些都没有,只能让一个表侄来送终了。
一路上倒是平安,没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比阿芳嫂出殡的时候要顺利得多。
就在送殡队伍一路上山到了一个上坡的时候,忽然天边一道闪电,紧接着闷雷响起,nǎinǎi看了看天,让前面的走快一些,这好好的天说变就变,要是这会下雨了,可就麻烦了。
但是不等前边抬棺材的加快脚步,豆粒大的雨水就滴滴嗒嗒的落下来了,乌云遮日,天sè忽然暗了下来,伴随着电闪雷鸣,气氛一下子就yīn森了起来,绑在棺材头上的大公jī也不安的发出“咯咯咯”地鸣声。
雨水让本来就陡峭的坡更加寸步难行,这时,抬着棺头的一个汉子忽然脚下一栽,差点没摔倒,所幸他年轻,腿脚稳,不然棺材那一下肯定落地了。
而走在前面的那个表侄,被人用雨伞挡着,出殡最忌讳半路长明灯熄了。
路滑让队伍慢了不少,大家此时都有些惶惶不安的,抬棺材的几个都是刘伯母叫来的外戚叔伯,不然这个时候肯定撂担子不干了。
就在此刻,那棺木里头忽然响起“刺啦刺啦”的声响,声音不大,但是棺木前后的人都听得清,就像有什么东西用爪子在抓棺材盖子一样。
这一异响,让整个队伍都安静下来,那锣鼓队伍面面相觑,抬棺的四个人更是吓得双腿打抖,导致棺材在空中一摇一摆的。
这还不算,刺啦声之后,紧接着是“砰砰”声,一声又一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像是有人在不停地击打着棺材盖子一样。
这下,那些抬棺的人终于忍不住了,撒手就要放棺,nǎinǎi早有准备,见此立马让人把板凳给垫上。
板凳一垫,四个抬棺材的人恰好一松手,棺材重重落到板凳上。
此时,雨越来越大,棺木里头的动静也愈发的大,一下又一下,眼看那棺材钉都要压不住了,加之诡异的氛围,好几个来送葬的外戚早就禁不住了,看到那棺材里有东西要破棺而出,疯了一般撒丫子逃了,一边还大叫着“诈尸了,诈尸了。”
一直在哭哭啼啼的刘伯母,此刻也被吓得双腿发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脸sè惨白,连哀嚎都忘记了,瞪着那砰砰作响的棺木,浑身浑身都在发颤,如同筛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