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些什么,竟然游着游着往回看了一下,这一看我就愣住了,石碑下就光剩下那个脏丫头,痴痴愣愣的望着江面。而老瞎子却不见了。难道是给水冲走了
我一看不至于啊,石台虽然下半部给水淹没了,可上半部离水位还差着两三米呢,虽然按照这个速度,也没几分钟的事儿,可也不是现在啊。而且老瞎子和脏丫头刚刚站立的位置,是在那巨大的鸟文石碑下,那就更高了。想起石碑,我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愣是没把我魂给吓没了。
就见那半透明的石碑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血红的手臂,正掐住老瞎子的脖子。老瞎子好像已经死了一样,双目紧闭,满嘴都是血,而且一点儿也不挣扎。那只手臂卡住老瞎子的脖子,就往回拉。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老瞎子居然被“它”活活的拉扯进了石碑里。因为我角度不是很好,只能看见一个侧面,所以具体怎么回事我也看不清楚。只是片刻之后,老瞎子整个人就被拖进了石碑里,一下子完全消失掉了。
石碑中就又多出了一条人的影子!
我寒毛都立起来了,这时候我就听见江边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是爷爷奶奶,两位老人一脸焦急,大声呼喊着。我立刻回应呼喊,只不过被四周的浪涛声遮掩住了,嗓子都喊哑了他们才发现我。大声叫我回去。然后西周的浪涛声逐渐变大,远处那天崩地裂般的咆哮声也是疯狂的压了过来,一瞬间我就听不见他们在喊什么了。
我心说回去肯定得回去,只不过脏丫头还在石台上呢,而且看样子她不会游泳,也不知道是真哑巴还是给吓傻了,像个石雕似地痴痴呆呆望着江面。那有什么好看的虽然我并不喜欢她,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淹死,于是嘴里胡乱答应了一声,立刻就扒水回去救她。
水面涨得飞快,等我在回到石台的时候,整个石台已经完全被淹没在水下了,半透明的石碑底部,也已经碰着水面了。我出水二话没说就拉住那脏丫头,她也不反抗,就任由我拉住,我刚想在下水望回游的时候,她忽然说了一句话,我给她说得呆了一下,可惜当时江面噪声太大,她说得什么我没能听清。
就记得她说完这一句,猛的挣开我手掌,噗通一声跳进江里,浪花儿一打,转眼就没了踪影。我大声叫了几句,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等到我想到回去的时候,江水已经溢到我胸前的位置了,这时候已经没得选择了,我奋力地往回游,可游了没几下,一个硬物忽然击打在我的头上,我眼前一晕,脑子瞬间就蒙了过去,凭着那一瞬间的感觉,撞我的可能是一快金属物体,类似斧头屁股的东西,可金属怎么可能浮在江面上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县城的医院里了,而且我丧失了语言能力,张口发出的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音阶,我十分恐慌,医生说这是受到剧烈撞击的后遗症,需要调养一段时间。紧接着我开始恢复记忆,老瞎子,石台,洪水,爷爷奶奶。
当时我的父亲就坐在旁边,用一种很奇怪的神色看着我,硬朗的额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等到我大了一点,我才明白了当时父亲神色中代表的含义,尽管我十分抗拒,甚至接连的否认。可我知道,在如何否认,也无法阻挡事实,他是在憎恨,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他不介意亲手杀了我!当时我也读不懂那些,只是下意识的感到十分恐惧,这种恐惧超过了我以往任何一种惧怕。
几乎出了本能,我脑子里第一想到的,是爷爷奶奶,那时候在我小小的心里,整个世界也只有他们能够够替我阻挡住这种恐惧,可我在也见不到他们了......
后来二叔告诉我,洪水的那天,爷爷奶奶看我晕倒在江里,立刻下水救我,幸运的是我被救了上来。可爷爷奶奶因为年纪太大,却永远沉在江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