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一圈圈模糊的光晕,李小官就见十来名似乎穿得很少的女子朝他走了过来。
好一个巫宗,果真是信人。
李小官心头一热,胖乎乎的脸蛋上写满了激动,他揉了揉双目,定睛望去。
火辣辣的阳光刺痛了他干涩的双眼,当李小官看清楚为首的蛮女时,嘴巴顿时张成椭圆,脸皮不住颤抖着,先前的激动之色瞬间变成了恐慌。
身体一晃,被吓傻了的李小官“扑通”一声摔落马下。
一众南荒“美女”笑得龇牙咧嘴,前俯后仰,只除了为首的那个蛮女身体一颤,羞愧的低下头,紫黑色的脸上浮起落寞之色。
“小官只当这南荒的美女和他想象中的美女是一个样子,却没想到因地制宜,南荒的女子和大匡女子完全是两个模样。”
一旁看戏的安伯尘忍着笑道:“红拂,你说的奇事就是这桩?”
“当然不是。”司马槿摇了摇头,目光落向站在众女之前的阿芪,沉吟道:“小安子,你就没发现什么?”
顺着司马槿的目光,安伯尘看到了站在李小官身前,低头不语的阿芪,可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那个蛮女,她喜欢小官。”
闻言,安伯尘一怔,面露异色:“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可知道精通巫偶之术者是如何施法?”
“红拂你就别卖关子,一口气都说完吧。”
看一眼羞答答的蛮女,又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李小官,安伯尘越看越觉得果真有那么几分意思在里面,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那蛮女如何会喜欢上素不相识的李小官。
“关于巫偶之术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知道的并不详细。不过南荒最为出名的本是巫蛊之术,倘若巫偶之术真的出自南荒,那它的施法手段应当和巫蛊之术差不多。”
中午的光阴只停留了片刻,李小官明知上当却也无可奈何,在蛮女们的簇拥下走入寨子,虎贲营诸人亦紧随其后。
看了眼远处欢歌笑语不绝的寨子,司马槿垂下头,思索片刻继续道:“巫蛊之术在大匡修士们眼中不单是旁门左道,还是一等一的邪法。蛊为虫卵,施蛊者在对方身体里种下虫卵,自己则掌控母虫,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施蛊者的耳目,且能相隔千百里操控对方体内的虫卵,或是破卵而生,或是用虫毒逼迫对方听命于自己,还有许许多多不可理喻的手段,我就是讲个一天一夜都讲不完。”
说着,司马槿稍稍一顿。
“此术虽邪异,防不胜防,却有一个极大的破绽。”
“反噬?”安伯尘插口道。
“没错。施蛊者控蛊,并不是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而是需要母虫作为媒介。母虫和虫卵相连,施蛊者亦能和中蛊者心意相通,当然绝大多数时候是施蛊者占据主导,可一旦当中蛊者掌握主导,便会使得母虫反噬,轻者两败俱伤,重者同归于尽。”
“就是说不管怎样,中蛊者都会死?”安伯尘问道。
“话非这么说,不过即便母虫反噬,中蛊者的下场也一定惨于施蛊者。”司马槿答道。
“可有解决之法?”
“有两个方法,一是取出虫卵,二是杀死施蛊者,前提是保住母虫不死。”司马槿道,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岔远了。这巫偶术虽非没有巫蛊术那么邪异凶残,可道理应当是一样的。阿芪通过巫偶把小官引来南荒,免不了心意想通,或许因为她道行太浅......被李小胖子的某些优点所吸引。”
梦里的时光忽快忽慢,说话间,天色已晚,戈壁上漆黑幽暗,远处的寨子里却篝火冉冉,欢歌笑语声络绎不绝。
行于荒凉的戈壁上,两人同时沉默着。
李小官在旁人眼中或许一无是处,可他既然能让安伯尘不惜从千里之外赶来相救,自然有他的优点,能吸引蛮女阿芪生出好感,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令安伯尘头疼的却是那只巫偶。
阿芪在巫庙中说的“画心”或许就是交出巫偶控制权的意思,巫宗应当懒得用巫偶操控小官,可一旦安伯尘出现,巫宗定会利用巫偶相要挟,即便安伯尘将李小官救出,那巫宗想要小官的命也只需动一动手指。
如此一来,安伯尘若要将这位糊里糊涂的大匡胖将军带回大匡,只有两个方法。
一是杀死巫宗,按照巫宗在梦境中所展现出的实力,却难比登天。
二来,则是得到那只巫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