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ce。”

她听到江亦秋轻声地唤了她一声，舒离抬起头来，努力地将一切情绪压在眼底，但是与他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所有的努力就溃不成军。

他的眼眸还是清澈如一池春水，只是也像是落上了绵绵的春雨，带着星点水光。

他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淡淡一笑：“难怪。”

“难怪我会觉得你，似曾相识。”

他的语声还是那么的温柔，但是舒离却像是被迎头砍了一刀，砍地她整个人都要碎裂成两半，身子忍不住微微颤动。

她记得他说过，当他从医院苏醒的那一刻时，他的记忆就空白了好大一块，他不记得近几年发生的任何事，遇见的任何人。

他却对她似曾相识……

那天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里，他曾说，她就像是他一直以来所寻找的那块拼图，把他的人生拼地完整的拼图。

现在他，找到了。

只是这个答案，却是如此的难堪，这样的她，被他亲弟弟打上烙印的她，又怎么可能让他的人生完整？

胸口窒息般地疼痛，舒离觉得自己像是被仍入了冰冷的海里，鼻子里像是呛满了咸涩地海水，又酸又咸的味道从鼻尖一直涌入喉中，憋得她眼眶都红了红。

“我……”

舒离张了张口，声音还带着颤音，她顿了顿，勉强憋住了几乎要从眼眶中涌出的泪水，再度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背叛你。

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

对不起，我本该早些跟你说明一切。

对不起，我让你难堪了。

胸口中堆积着那么多的愧疚和歉意，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却无法找到一个宣泄口，舒离只是说了这三个字，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她更怕她再说下去，就会忍不住泣不成声。

双肩被江亦枫的手箍得紧，才看不出实际上她颤抖地有多厉害，舒离垂下了眼，右边的肩膀上却忽然被江亦枫重重一捏，疼得她下意识地侧了侧头，向右一看，却没想到站在他身后的江亦枫本是伏着身，她这么一侧，两人的脸就差一点贴上。

他的唇就在她的耳侧，贴得近，他的喘息就吹到了她的耳中，舒离意识到了不对，连忙低下了头，脸色微微一红。

本是无意的举动，在旁人看来，却像是江亦枫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暧昧的情话，羞得她红着脸不敢抬头。

江亦秋的眼眸一暗，脸上却仍是挂着一丝柔和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中，又何尝不是带着淡淡苦涩。

“是我不好，你没什么可对不起的。”

他抬眼，看着江亦枫道：“多谢你照顾她。”

他微微一顿，目光淡淡一扫：“今晚的义卖会也多亏了你筹办，你们都玩得开心点。”

说着他退了一步，转身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酒：“cheers，”

他举起酒杯，对身后目光灼灼的人群道：“have_a_wonderful_night_everyone！”

见他转身离去，舒离忍不住踏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