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燕双手抱臂，靠在大班椅上，非常有领导的派头，乜斜着眼睛，似笑非笑。

“当然没理！但是你要知道，一个公司里面，并不只有领导，更多的人，不是领导。这些人，就算领导对他们很好，他们也天生对领导有种反感。

这种人吧，是中间派。他们不敢说领导的坏话，但是也不代表，就对领导是真心的敬佩。跟他们交流，最麻烦，因为他们不说，你永远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你要让他们有一个情绪的突破口。那些背地里乱嚼舌头根子的人，就有了作用。

那些人在背后说领导的坏话，说别的同事的坏话，跟他们有同样想法的中间派，就有种有人替我说话的感觉，他们工作的压力还有情绪得到了纾解。

但是那些背后说的坏话，一听就知道，很夸张。中间派也不会真的全部相信，半信半疑。毕竟，那些背后嚼舌头的，可不止说我，哪个同事她们没说过。

所以啊，那些中间派，也不会真的就被这种人给带走。

这种乱嚼舌头的人，在公司里，起到了一种缓冲作用。站在领导和下属冲突的第一线，我还要感谢她们呢！”

程燕跟陈曼说着这些，陈曼听着若有所思。

其实她上班几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弯弯绕绕，但是这个事实，被程燕这么不加掩饰地说出来，到底有些血淋淋的。

程燕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笑道：“这就是职场的真相，我坐在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但是，也只能我坐！为什么？因为我能让人骂我！

当然了，我也不会由着人一个劲儿的骂我。什么叫张弛有度？那就是，在必要的时候，该罚还是要罚的！”

“那什么时候是必要的时候？”

程燕非常自我地仰头：“当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陈曼笑道：“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

程燕但笑不语。

两人正说着，突然，程燕接了一个电话。

“嗯嗯，董事长，我知道，嗯，不是，董事长，这个事儿，也不能光让我们一部管吧！我们就这么点儿人，现在还要准备神州国际的项目招标，每个人都忙得不轻！”

董事长打电话过来？会是什么事？

陈曼看着程燕越来越凝重的脸，思索着。

“嗯，嗯，嗯，知道了。”

程燕撂了电话之后，面sè很不好看。

“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么？”

陈曼问：“怎么了？”

“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程燕打了一个内线电话，不多时，有一个女人拿着文件夹进来。

正好就是之前陈曼在洗手间里，遇到的那个背后骂她和程燕的那个女人。

那人看到陈曼，有些心虚。

把文件夹递给了程燕之后，程燕翻了几下，往桌上一摔。

“这就是你给我干的活儿？”

那个女人吓得不轻，低头认错：“程总，这个客户是个老油条，几次催款都催不上来。我也没办法。”

“你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就什么都不做了是不是？你就是这么给我干工作的？行了，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不用来了！“

“程总！”那个女人有几分慌乱。

陈曼也有些意外，刚才还在讲大道理的程燕，怎么突然就这么生气了？

“程总，你不能随便开除我！我是江总推荐过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