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云云这话,庭笙反而如释负重地笑了:“也好!反正我本就不想这么快去那个温府,见一堆有血缘却没亲情的人,叫我心里膈应得慌。云姐姐这主意真不赖,就这么决定了!”
“唉……”小药儿那年纪轻轻的娃却打了一个颇老陈的哈欠,口气幽怨道,“瞧这队伍排得!跟哪家府门前领布施似的,什么时候才能进城啊?少爷,小药儿肚子都饿了!”
“饿了有饼,先吃点垫着,”庭笙说着又掀起了车帘子,一边往外瞧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城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好端端的,为何盘查这么严啊?”
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云云他们的马车才过了盘查入了城。找到客栈落脚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云云只能把寻便宜房子的事情推迟到明天。小少爷带着贪吃的小药儿去客栈前堂买米粉吃后,云云拿着路上换下的一堆衣裳,问伙计寻了个木盆,到后院浆洗去了。
后院井边,恰巧有两个老妈妈正在洗菜,人很热情,见云云衣裳不少,便又腾出了一只木盆给她。听她的口音不是本地的,其中一个老妈妈问她道:“来走亲戚的还是跟家主来做买卖的?”
“我家小少爷今年秋闱过了关,先前夫人答应放他出来游玩的,这不游到隆兴城时说要拜什么滕王阁,非要在这儿住上几日,就留下了。”云云灵机一动编了个借口敷衍道。
“那你们可没挑准好时候!”那老妈妈连连摇头道。
“为何?”
“你们进城来时是不是遇着盘查了?”
“嗯!我心里琢磨着城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还真是出了事儿,还不小呢!”那老妈妈抬起手背,抹了抹额头的热汗继续说道:“前几天,城里八里染布坊出了桩命案,死了六个,你说是不是出大事儿了?咱们这隆兴城好久都没出过这么大的人命案了吧?我听我们隔壁的汪班头说,府衙里的那位裘不理人已经急得两腮肿大了!”
旁坐的那位老妈妈爽朗地笑了几声,甩了甩手背上的水,抬头道:“那样肥厚的脸盘子他怎么看得出来到底肿没肿?想是熊掌鹿茸吃多了腻的吧!”
“到底是怎么一桩命案?怎么会死了六个那么多?”云云又将话题引回了命案上。
“谁知道呢?也不见那家得罪过什么狠角儿啊!就因为查不出个所以来,那位裘不理人才急得腮帮子都肿大了,要能查出来,他那鱼油焖饭又能多吃几碗了!我可得跟你叮嘱几句了,丫头,最近城里不太平,叫你家那小相公晚出早归,天一黑就别耽误在外头,赶紧回客栈来,这几天夜里查得可勤了……”
话未完,东头回廊那儿传来一声喊:“外头送了两匣子菜来,赶紧回厨房热了,给西边院子的盛先生送去!”
“知道了!”先跟云云说话的那个老妈妈应了一声后,便和另外一个老妈妈回厨房帮忙了。
衣裳才洗到一半儿,只见小药儿左手一只葱花大酥饼,右手一条大螃蟹腿,满嘴油光地朝井边走了过来。云云问他道:“小少爷呢?”
“与他一个同窗在前堂里说话呢!”小药儿坐在台阶上继续嚼巴着螃蟹道。
“哪来的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