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这问话,不可谓不犀利。
两个当事人均在,她这一问,若是薛婧瑶再答是,那么饶俊宇定会绝望至极,说不得对饶氏及薛婧瑶也会心生恼恨。
若是薛婧瑶答不是,那便坐实二人在花园中单独见面,定是有鬼,未定亲者这般私下见面幽会,可是极为有失风化的。
面对这样的疑问,不论出于什么考虑,薛婧瑶都会答是。
果然,薛婧瑶低声答道,“是。”
不仅如此,薛婧瑶还低着声音言道,“瑶儿如今将一颗少女之心许给了侯府二少爷,今生今世,非他不嫁。”
薛婧瑶刚说完话,饶俊宇便抬起头,一双黑目呆呆地看向薛婧瑶,满脸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的…”饶俊宇僵着一张脸,喃喃道,“表妹,你,你说的定不是真的。”
生怕薛老夫人再有怀疑,薛婧瑶忙出声道,“我说的是真的,表哥,我真的对你无丝毫男女之情,你是我的表哥,我的兄长,这一生我都会把你当作兄长来敬重。”
饶俊宇听后脸一下变得惨败,双眼瞪得老大,“我那般爱你,想着你,念着你,却原来,你竟一直把我当作兄长。”
话毕,饶俊宇一阵大笑,那笑声充满了自嘲与绝望。
“好了,给我安静下来。”薛老夫人怒道。
饶俊宇这才收了声音,软软地垂着头。
薛老夫人叹口气,“既如此,那你们在花园私会一事,我便不追究了。”
一旁的饶氏忙松一口气。
紧接着薛老夫人却是神色一冷,说道,“我薛府再不济也是有些名望的书香门第。我一向明白少女难免不怀春,但瑶姐儿这般对那行登徒子一般事的侯府二少爷萌生爱意,我却是觉得有损我薛府颜面的,加之,她又这般不顾清誉地与外男见面,将我薛府家规置于何处?”
她又看向饶俊宇,“还有宇哥儿,来者是客,你又是媳妇的娘家亲侄,你们娘儿俩到我薛府来做客,我们可半分没有亏待,但你现在却是做了什么?你约我还未定亲的嫡亲孙女儿单独见面,便是你饶府不要脸,我薛府还要脸呢,也不知你饶府究竟是如何教导的子孙。”
听着薛老夫人左一句饶府不要脸,右一句饶府不会教导子孙。
饶氏气得眼角都跳动了好几下,但都生生忍着。
只心里暗骂饶俊宇坏事,也有些怪罪薛婧瑶此举不妥。
这事儿发生的太过突然,加之又被老夫人抓了个现行,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得听老夫人发落了。
薛老夫人问饶氏,“媳妇,你说这事儿可如何处置?”
饶氏一惊,她万万没有想要薛老夫人竟问她该如何处置。
她不禁一喜,这事儿若真由她处置,倒也好,她最多便是将瑶姐儿禁足,再好好教育宇哥儿一番。
但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好。
“瑶姐儿触犯我薛府家规可是大事,不能轻饶。宇哥儿虽然是客,但坏我薛府女儿清誉,那也不能姑息。媳妇,你便说说这事儿可要如何处置?”薛老夫人对着饶氏又道。
这老太婆可真是狠呐。
明知她心疼女儿,不忍往重了处罚,也知她留下亲侄是有所图,还将这等有损亲情的事情让她处置。
这是摆明了要让她左右为难,两边不讨好。
饶氏忙道,“这府中琐事虽有妾身在管,但到底当家的还有彤姨娘。何况这事,母亲您也是知晓的,倒不如便由母亲一并处置了吧。”
思来想去,饶氏还是决定将这事推了,她觉得这事儿交由老太婆处置总比她处置好。
若是她处置轻了,老太婆肯定会对她颇有微辞。
若是她处置重了,一则她心疼,二则她那极为刻薄地大嫂怕也会对她心生不满。
饶氏却是不知,薛老夫人等的便是饶氏这句话。
薛老夫人正了正神色,言道,“既如此,那这事便由我来处置。冰岚,我薛府家规,若是做出有损薛府名誉之事,应该如何处置?”
冰岚低头应道,“回老夫人,家规有云,若是行有损薛府名誉之事,理当罚跪五日。”
饶氏心中咯噔一响,这老太婆莫不是真的要罚瑶儿跪上五日吧,便是跪上一日都难以承受,更别说五日了。
“我也是极为心疼瑶姐儿的,不过既犯了错,便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这样吧,罚跪便免了,禁足一月,这一月便好好反省反省。”薛老夫人说道。
接着她看向饶俊宇,“宇哥儿,你既是客,我也不好对你有所惩罚,但我薛府这个小庙,也再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与你母亲来这也有些时日了,我瞧着明日日子不错,你们便打道回府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