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那番话语一出,便如石子投入平静的水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引得跟在饶氏与武安侯夫人身后的丫鬟均是浑身一震。
“荒谬!”饶氏一声厉喝。
虽然饶氏与薛婧萱一样都想将这是闹大,但被彩霞说得这般神乎其神,反倒会引得府中丫鬟婆子心思乱窜,对饶氏来说效果未必会好。
这种情况饶氏是万万不允许发生的。
彩霞这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在饶氏的威压下言道:“夫人,奴婢可未有半句谎言。这事儿内院的许多丫鬟婆子都是瞧见的。”
即便彩霞说得信誓旦旦,饶氏也是不信的。
彩霞越是这般说,饶氏便越觉得那男子是成了事的,这厮如今躺在地上定是被彩霞等人打昏的。
她便道,“休得胡言。难道碧竹苑真的出了事?”
饶氏脑子转得快,转移话题的功力也挺深。
天谴这事,饶氏本就不欲再上面纠结,干脆再次奔入此番前来的目的。
说着她便提起裙摆欲要进院查看。
不仅如此,她还热切地去拉了武安侯夫人一道进去。
这时,清歌也到了饶氏跟前。
见饶氏欲要进院,而她进院的目的清歌也是知晓的,那便是去瞧瞧薛婧萱此番被男子瞧了沐浴,是躲在房中偷偷哭泣,还是暗自羞恼。
越是知晓饶氏此番目的,清歌便越是着急。
碧竹苑内情况,她是一清二楚,夫人以为的此刻应该伤心哭泣的六姑娘,此刻可是好好的,不仅如此,六姑娘还凝神静气地在习字。
而院外呢,那男子依旧躺着还未醒来。
但是关于惹怒了神灵,遭了天谴,这话却是已经扩散了。
那些丫鬟婆子可是过来瞧了一番的,虽说不曾亲眼看见所谓的天谴,但那彩蝶当时的一番问话和解释,怕是那些丫鬟婆子早便听入了心里。
谁还会相信那男子是进过内院的,瞧过六姑娘沐浴的?
便是夫人权利再大,怕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想明白这些,清歌急急在饶氏跟前急急地喊道,“夫人,奴婢来时确也听说这碧竹苑内丫鬟开院门时,发现那男子昏倒在地的。”
清歌这副急切的神情是极不稳妥的,她当上饶氏身边的大丫鬟,大部分原因便是她为人沉稳,处事不惊。
但此刻她的神情却是令得饶氏微微皱眉,停下了脚步,饶氏极少见到清歌露出这般急切的神情,便是上次清歌父亲重病,她也不曾这般。
难道碧竹苑一事真有变数?
彩霞也忙上前道,“夫人,奴婢说的是实话。当时彩蝶便吓了一跳,尖叫出声,还引来了部分得闲的丫鬟婆子过来的,她们可都是看见了的。”
她指了指那门槛处的四个木桶,东倒西歪的摆着,“当时我们吓得连手中的木桶的掉了。”
原本饶氏还面露惊疑,但现在瞧见了那些摆放凌乱的木桶,便也在心中思量着彩霞与清歌那番话。
虽然瑶儿说彩霞是可信任的,但是饶氏还是对她持怀疑态度。
但现在连清歌都出言证明,饶氏便不得不重新审视。
她又回身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男子,除了衣服上沾了些许泥土外,身上无任何可见外伤,倒真不似被丫鬟重击昏倒的。
饶氏眉头一挑,又望了望碧竹苑,便是此刻院外聚了这么些人,里面也是没有丝毫动静的。
细细聆听,也听不到任何哭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