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上门,穆笙便啐道,“真是不知廉耻。”
穆子轩却是神色淡然,他脱下身上的外袍,挂在屏风上,又取来一件干净的白色外袍披上,面露冷光,“婶娘倒是执着,哼。”
穆笙知晓穆子轩是说起先在门口的两个婢女,自少爷满了十六,二夫人便总往皓然院送人,送的还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婢女,说是为少爷开荤。
可少爷的性子一向极淡,又很是讨厌这些只知谄媚的婢女,对婢女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一见婢女未得少爷宠爱,二夫人便每日换上两个,门口的两个婢女便是今日送来的。
“少爷可要先沐浴?”穆笙很是了解穆子轩的习性,知晓每次去接了二老爷后,穆子轩便要沐浴以去除身上酒味和脂粉味。
穆子轩摇摇头,抬手指了指圆木桌上放的小瓷碗,皱了皱眉,道,“把那药处理了吧。”
闻言,穆笙熟练的拿起瓷碗,走向房屋右角,撬开一块地砖,露出一块黑色的土地。
泥土呈黑色,湿湿地,散发着一股药草的味道,一看便知,常年有人将药倒进那里。穆笙将药倒了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地砖放回,封好,确定没有松动之后,才起身拍拍手上的脏物。
穆子轩小时身子是极好的,能蹦能跳能武,但自国公爷和夫人相继离世,身子便开始变弱,脸色总是透着一股惨白,二夫人每日便会派贴身婢女将大夫开的药煎好送来。
起初,穆子轩也是喝这药的,但自去年起,便再也没有喝过这药了,身子反倒好了起来。
穆子轩优雅地坐下,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撕开细看,随后,如冰山一般淡然地脸上绽放一丝笑颜。
穆笙收拾好药碗,一抬头看到的便是穆子轩难得露出的笑容,不禁喜道,“少爷,可是…”
穆子轩扬起手,穆笙立马意识到自己因太过高兴,而忘记隔墙有耳,遂压低声音问道,“少爷,可是世子爷有好消息了?”
轻轻点头,穆子轩将信纸移到烛火上方,一遇到火,纸质的信便窜起了火苗,不一会儿便化作灰烬。
“大哥已经升为右将军了。”穆子轩极力掩饰此刻激动的心情,但眸中却是笑意满满,“大哥说,如若他再立上一个大功,便可向陛下请旨升为国公爷了。”
在大丰,爵位虽是采用的世袭,但年轻一辈的还是需要立上一些功劳方才能尽快世袭爵位,穆子逸现下才二十岁,父母又已离世,当今圣上迟迟不下旨让穆子逸袭爵,只在穆子逸父母离世后封了世子,直至穆子逸年满十六也未再提过袭爵一事,穆子逸只得只身前往边疆参军,从一个小兵慢慢做起,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总算已经升为右将军。
薛府碧玉院却是另番光景。
薛婧萱回到院子,心中便怅然不已,今日在景泰院受到的冲击过大,她一时还难以消化。
祖母今日的反应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意料,虽然她极力往祖母是在做戏方面想,但她当时所看到的和听到的告诉她,祖母并非做戏。
她迷茫了,心中似一团乱麻,纠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