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啊。”薛婧萱只觉身上气力已快用尽,加之又呛了好几口水,现下喘气已经十分困难。
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下去。薛婧萱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本就已经疲软的手臂似又有了支撑一般拍击着湖面,激起一阵水花。
可是湖岸离她却似非常遥远,无论她如何努力,她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湖岸,却无法靠近,身体下沉速度也越来越快。
“六妹妹,那边有更好看的花,我带你去看吧。”
“六妹妹,我知道有个地方有特别神奇的石头,我带你去看啊……我带你去看啊。”
不去,她不去,她再也不要去了。
那么温柔的四姐姐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
“不去,我不去看了,我不去。”薛婧萱不停地摇头,嘴唇张张合合念叨着。
彩霞附耳过去,却又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姑娘还未醒?”彩蝶端了刚煎好的药,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矮凳上。
彩霞摇摇头,一面窃喜薛婧萱还活着,一面又担忧薛婧瑶会找她麻烦。
彩蝶帮薛婧萱理了理被踢开的被辱,言道,“姑娘这次恐怕真是吓坏了,连睡觉都不安稳。”
“怕是在做噩梦,从被救上来到现在一直在说胡话。”彩霞伸手试了试薛婧萱额间的温度,已不再滚烫,“热已经退了,昨天大夫说热退了就能醒的。”
彩蝶点点头,“姑娘也不知怎的,这才回府没几天,又是出疹又是落水的。”
薛婧萱回到薛府满打满算也才三天,当天晚上就出疹子,这疹子还未痊愈,又落水,可谓是命运多舛。
似是想到什么,彩蝶神秘兮兮地凑近彩霞,“是不是锦姨娘做了坏事,都报应到姑娘身上啦。”
彩霞睨了彩蝶一眼,“你这脑瓜子都在想些什么,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也敢乱说。”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彩蝶撇了撇嘴,见彩霞神色淡淡,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见薛婧萱还未苏醒,矮凳上的汤药也逐渐变冷,彩霞便道,“我去厨房热一下汤药,你在这儿守着姑娘。”
此时正值晌午,阳光微醺,正是昏昏欲睡之时,彩蝶不过守了一会儿,便开始打瞌睡。
薛婧萱迷迷茫茫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粉色钩花床帐,她不起身也不说话,只直愣愣地盯着床帐发呆。
冰菊好不容易抄完今日的经书,便急急忙忙跑回碧竹苑,一进门便见彩蝶靠着床头雕花框睡着了。
心里一股怨气迸发,上前一把拉起彩蝶,“姑娘都还未苏醒,你倒好,照顾姑娘都不上心,竟然打瞌睡。”
彩蝶睡梦被打断,一时也未反应过来,正待说话,但见床上躺着的薛婧萱竟微微转动脖子,朝她看来,随即惊呼,“姑…姑娘醒了。”
冰菊这才将目光转向薛婧萱,只见薛婧萱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二人,目光呆滞,暗淡无光。
“姑娘,”冰菊顿时热泪盈眶,快步上前俯身看着薛婧萱,“姑娘可算是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说着说着眼泪便要往下掉,又怕薛婧萱看见,忙转头偷偷擦了擦眼泪,换上笑容后方才回过头。
薛婧萱张了张口,欲出声,却发现喉咙干涩,火辣辣地疼,只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