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如歌,庭院的樱花竞相开放,犹如天边云霞般灿烂,更似粉蝶翩翩起舞。
春意盎然,万物齐吟。初春的早上,晨露还未消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樱花的芬芳。
薛府的丫鬟们寅时便起床开始准备丰盛餐点,原因无他,只因薛家老夫人昨儿个看着院内樱树开得正艳,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大好,特遣人邀了孟府的老太君到府观赏樱花。
正房里,大丫鬟冰巧与冰菊正伺候着老夫人起身,想着昔日的闺中好友,难得身子爽利些,应邀到府赏樱,薛老夫人脸上不禁又多些笑意。薛老夫人年轻时也是难得的美人,如今四十有六,除了有些微发福,倒也能看出当年风采。
“老夫人,奴婢瞧着您今儿个可真是容光焕发,这精神头儿倒是比过了城东李府的老太太了。”冰巧伺候着薛老夫人穿衣洗漱,瞧着老夫人今儿个精神头儿不错,心里可算是松了口气,但转瞬又替大房的锦姨娘及六姑娘忧心,可惜自个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待老夫人怒气再消些,再想办法说说情。
薛老夫人倒是不清楚冰巧心里已是百转千回,只觉这妮子性子还是那么活跃,便作势要敲打冰巧,脸上却是笑意未减,“就你这丫头嘴贫。”
话说城东的李老太年轻时就是淮京一朵花儿,虽不能说是倾国倾城,倒也是淮京第一美人儿,加之又嫁到药商世家,平日保养得当,现如今也四十好几了,却是一点也不显老态,反倒是越发艳光四射,身姿丰盈。乍一看,还以为不过三十出头。
“老夫人,奴婢没贫嘴,奴婢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不信您问问冰菊。”话毕,冰巧俏皮地眨巴着眼睛朝冰菊吐吐舌头,冰菊无奈地摇摇头,伸手从旁的丫鬟所端的托盘中取来一件宝蓝色云锦牡丹扣外褂,一面帮薛老夫人穿衣一面道,“老夫人,奴婢瞧着冰巧这次确实是实话实说,老夫人现在可是越发年轻有活力了。”
“你们两个小蹄子,现在是越发没了规矩,江嫂家的柱子我瞧着老实憨厚,改明儿我就叫江嫂过来,谈谈柱子的婚事,把你们打发出去,也省得你们俩整天在我跟儿前像蜜蜂一样嗡嗡嗡,吵得我心烦。”薛老夫人转头狠狠瞪了冰巧与冰菊一眼,眉目似狠,但是嘴角却依旧上扬。
两个丫鬟倒是知道薛老夫人有多疼爱她们,了解老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若是真要将她们打发,早在两年前她们十六岁时便打发了,何苦等到现在。
“一转眼,你们俩都到府里十年了,”薛老夫人拉着冰菊与冰巧的手,眼里有着满满的疼惜,“我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却还一直留着你们,眼瞅着你们都快十八了还未议亲。你们可怨我?”
闻言,冰菊与冰巧忙摇头,二人对视一眼,齐齐俯身跪地,“老夫人,奴婢从不曾怨您,若非您当初相救,奴婢们早已冻死饿死,而非在这府邸生活,还学会识字书写。奴婢,奴婢感激您还来不及,怎会怨您,奴婢愿意一辈子侍奉您。”
冰菊和冰巧是亲姐妹,二人由于家乡遭遇旱灾随父母逃难到的淮京,也亏得薛老夫人那日带着锦绣一同去广安寺上香,见二人可怜,带回了薛府做丫鬟。
薛府本就书香门第,加之二人又跟在老夫人身边,倒也学了识字书写和女红,说是丫鬟,却又似姑娘一般养着,足见薛老夫人有多疼爱她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