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前面那话王生听得还有些道理,且心里虚的慌,可听到最后那一句不乐意了,就差跳起来质问了,“你这话啥意思?我儿子不住这住哪?”
话赶话到这,刘氏也不怕王生心里有疙瘩了,在不说明白,她心里这疙瘩就结死了。
“我当初嫁你时,就奔着这家里人口简单,咱俩在要个孩子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就连齐儿上镇上当学徒我都没拦着,为的啥?不就是怕你心里有疙瘩?这家不像个家?对齐儿有多少愧疚还不是我一个人受着?
如今阿柱回来了,我自然是替你高兴,可你不想想,阿柱这岁数可还能接受我这个后娘的,就现在阿柱也只是叫我一声婶,家梁吃饭的时候都在偷偷瞅着他哥哥,可阿柱哪有陪他玩过一会儿的?这我都不强求,你就不想想,阿柱可愿意跟着咱这么过?
这娶了媳妇儿,我这算是婆婆还是算啥?家里的事谁做主?你就不想想阿柱能愿意我这后娘管她媳妇儿,这过日子咱俩都有个磕磕绊绊的呢,更可况我这个做后娘的跟阿柱两口子呢?
别到最后伤了感情影响了他们兄弟的感情,到时候不是你怨我,便是阿柱怨你。”
刘氏这话话糙理不糙,直说的王生皱眉,大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他恨不得儿子天天守在他身边,这会让他把儿子撵出去,他死了都没办法给他娘交待,就是村里人都得怎么看他。
刘氏也是做娘的,自然能体会到王生的心情,缓了语气,又道:“要我说,这二十两银子,咱给阿柱在咱家边上盖个青砖瓦房,成亲下聘礼的钱咱们拿家里的积蓄就是了,这村里有几家盖青砖瓦房的?到时候谁会说咱苛待阿柱的,阿柱甭管娶谁,这进门就当家做主的,准不会跟咱们还有磕绊,对人家好点,人家也念着咱们的情,在阿柱面前最少不会说咱们的坏话。
这有了媳妇忘了娘的话可不是瞎说的。咱家这样的情况最容易生嫌隙了。你好好跟阿柱说,定不会伤了你们父子间的感情,再说,就是在咱家旁盖房子,你还不是天天照样能见着儿子的?不耽误你们父子俩相处。
一家人两灶最是好的了。”
这有理有据的话说的王生不免心动,确实儿子一直对自家婆子不太乐呵,一日两日的还好,时间久了说不得儿子就怨他给他娶了个后娘,一个屋子活的像两家人是不是那么回事,平白的生分了,这要娶个儿媳妇回来,不受老婆子管教,就自家婆子这性格,指定不能安生了,到时候他这个做爹的难做不说,阿柱和阿梁怕是也伤了情分,想想在自家旁边盖个青砖瓦房,村里谁还敢戳他脊梁骨的,他家这情况,这样过最是明白人不过的。
刘氏又接着说道:“既然阿柱对赵家闺女上了心,你就别再起别的心思了,我今个下午去赵家看看,看看她家闺女病好了没?”
王生点点头,说道:“可仔细看着点。”他不想儿子像他似的,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就撇下他们爷俩走了,天天冷锅冷灶的,再带着个娃,那日子直到今个儿想起来,都心寒的很,说到底,王老爷子也是过怕了那种日子了。
不想刘氏在去赵家的路上便听到几个婆子聚在一起聊闲话,上去一听,讲的就是赵家,可好,省得上门打探了,旁敲侧击的,听到瑜娘当时也是站在院里的,刘氏特意问那讲事的婆子,“唉?老张家的,不是说赵家闺女病了么?你看着那闺女可还好?”
这张婆子爱讲闲话确实不假,可也不会做那缺德的事,把没事人说成有事人来,听刘氏问就摇了头,一副我知道的表情说道:“估计是被瑜娘掉河里那次吓到了,有个小病小灾的就看医生,我看瑜娘站在院里精神的很呢,你是不知道,她家那大儿媳还想从瑜娘手里抢盆子砸人,结果硬是没抢过,她家媳妇儿你还不知道,那多虎的一个人,这要真是身子不好的,被她那一拽都得摔倒在地上。
我看啊,那天赵家就不该找大夫,咱们农家的闺女都皮实着呢。”
旁边婆子却道:“她家瑾娘不是没了,说不得那两口子是怕了。”
张婆子点点头,“这倒也是,别看是闺女,这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是,那没了,可不就是干心疼。”
刘氏听到这基本就放心了,匆匆回家给王生讲这事儿。
王生听了便也熄了别的心思,两口子商量找哪家媒婆上门提亲,还有这聘礼给多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