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上是没有定论的。
向暖不了解这一点,而且她太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才一再想要从叶大夫这里得到定论。
但叶大夫不可能给她,而且也给不了。
向暖急需要一个答案,却迟迟等不到叶大夫的回答,她激动得差点儿就想掐住叶大夫的脖子摇晃他的身体,然后大吼大叫说“你说话啊,你快说话啊”,就像电视里那样。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紧绷着身体,继续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冷静点听我说。”
“好,我冷静,我听你说。”向暖用力地点点头,并努力放松下来,但效果显然不怎么样。
向暖虽然不喜欢医院,但一直觉得医生是一个神圣且让人敬仰的职业。白衣天使,救死扶伤,听着就叫人肃然起敬。
自从选择来叶大夫这里治病,向暖也一直很信赖很喜欢叶大夫,觉得他不但医术高明,而且从来不吓唬人,也不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但今天,向暖突然改变了对他的看法。眼前这个让她敬重的老大夫,此时就给她一种在打太极的感觉。是的,特别像出了某个重要问题,相关负责人对着媒体发言的那种听着很有道理实际上说了跟没说一样的腔tiáo?
其实,向暖真的错怪叶大夫了,他确实没办法给出一个定论,因为医学领域本来就存在无数未知的可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医生,他实在不能告诉告诉向暖“这个孩子肯定没问题”或者“这个孩子一定是有缺陷的”。
“叶大夫,你给我个准话行吗?无论是什么答案,我都能接受,但是我要个准话。”
只是,这个要求本身就很qiáng人所难。
叶大夫叹了一口气。同样的话,他不知道从多少人的口中听到过。向暖此刻的反应,他也在很多人的身上看到过。事实上,他也很想直接甩出一个答案,让对方不再惶恐不安,可是他不能。
“向暖,就算我给了你一个准话,它也不是绝对准确的,你明白吗?就算在孕前和怀孕过程中没有任何不妥,孩子也是有畸形的概率的。同样的,有人服用过某些被认为对胎儿有影响的药物,可生下来的孩子却是健康无碍的。如果你真那么想要这个孩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松心情,好好地照顾自己,注意配合医生做好产检。”
向暖怔怔地看了他很久,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大部分力气一样,原本绷紧的身体慢慢地软了下来,有些脱力地往后靠去。
那不是一把椅子,而是一张方凳,后面可没有靠背。
“小心!”叶大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向暖也被吓得脸sè发白心律不齐,好一会儿才勉qiáng缓过来。“对不起,我、我一时糊涂了。”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吓到的是你自己跟孩子。向暖,你这种状态可不行。”
“我……”
“回去吧。好好地tiáo节自己的状态,孩子在你肚子里,他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他能感受到你的情绪。”
向暖其实还想跟他聊聊,但也知道从他嘴里得不到什么能让她彻底放下心来的东西,最后还是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诊所。
“少夫人,我们去哪里?”
司机一连问了三次,向暖才听到。
“回家吧。”也许,她可以回家跟婆婆大人好好谈谈,毕竟婆婆是过来人,在这方面也许有经验也说不准。
从诊所到军区大院的距离有点远,又碰上下班高峰期,一路拥堵。
向暖从坐进车里开始就在网上查阅相关的资料,完全没注意到车窗外的情况,自然也不觉得时间漫长。
车子开进牧家园子,熄了火。
司机拉开车门。
向暖一个激灵,思绪从一团纷乱中被拖拽出几分清醒,但仍有些浑浑噩噩地下了车。
“妈妈!妈妈!”果果估计是听到了马达的声音,正撒腿从屋里冲出来,飞身直扑向暖的怀抱。
张妈跟在她身后,见她做这么危险的动作,吓得快跑两步一把将她拽住。“我的祖宗哎,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为什么?”一向都这么玩的果果完全不明白状况,在张妈怀里拼命扭着身体挣扎不停。“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