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的,实在太多了。
阳光是多么温暖,可惜的是今日阴雨绵绵,注定是晒不到太阳了,作为补偿,温简带她来到了地面上,在廊下准备了桌案,请白晚观雨。
白晚散腿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是一壶空了的茶壶和一盒空了的糕点盒子,她背靠着墙壁,这个姿势虽然不够端庄,但让十分舒适,更流露出了之前她身上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洒脱之气,关键是,她可以不至于全然背负身上的锁链的重量。
温简则立于廊下,以手中的剑鞘点地,白晚则仰头痴痴的看着顺着屋檐往下滴落雨水。
雨水砸在地上,溅起一个个小水花。
“你不必一直守着我。”白晚带着迷醉的表情,喃喃道:“你知道的,我现在是一个废人了,你不必那么小心的六夫皆妖。”武功尽废,链锁琵琶,插翅难飞,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这已经是艰难的极致了吧。
温简没有忘记,面前这个极致艰难的女子,仅仅靠着牙齿,就咬断了送饭狱卒的喉咙。
“你心里还在恨他吗”温简突然问,当初废掉她武功的,正是“小温侯”温朔。
白晚眯起眼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略动了动,道:“我不恨他。”
“你说谎。”
“我从不说谎。”白晚笑了起来,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这句话。
温简自然也不会相信。
“你落到这个田地,不必怪他,他只是与你立场不同而已,你是贼他是兵有时候立场决定了一切。”温简道。
白晚不语。
“他尽力保全你了,可能他做得远远比不上他夺走的,然而他已经尽力了,若不是他,你早就死得无比凄惨。”
温简说着瞟了白晚一眼,见她一直看向外面,于是犹豫了片刻道:“我这次来,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刑部那边有人已经察觉到我到临安地牢的次数过于频繁,我没办法给出合理的解释所以有可能,我以后很难得到许可再来看你。”
白晚闻言,猛地抬头狠狠看向温简。
人的心理很奇怪,一旦习惯了某些事情,当这些事不再发生的时候,会觉得很失落,尤其是这意味着她的日子将会更加难捱。
温简现在说的话已经在脑中演练了许多遍,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他必须给白晚施加压力。
“我想帮你。”温简走到白晚跟前,望着她道:“我真的想要帮你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第二次机会,而我也不能一直出现在我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我不是一直在告诉你那些人的事情么这不足够让你给出合理的解释吗我可以帮你破案”白晚扶着墙起身站了起来,瞪着温简质问道道:“你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把我关在这里自生自灭才是暴殄天物,我就是一个黑道,我可以帮你在六扇门站稳脚跟,你的那些同僚和属下不会把你当做一个全靠祖荫庇佑的二世子,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你去想办法打通刑部的那些人吗”
白晚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她不想忘记自己还是一个人,不想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自己,不想被遗弃,遗弃在黑暗中自生自灭。如果那样的话,她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不够”温简斩钉截铁的道:“你当这里是哪里临安地牢,要犯重地,你以为我每次来这里很容易吗我上下打点,费力多大力才能弄到进出的手谕”
“那么你一开始就不该来”白晚瞪着温简。
他制止狱卒对她的虐待,与她交流,让她能从地牢里出来喘息片刻,而连这一点点的善待也即将要消失,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自生自灭
“因为我受温朔所托”温简大声道:“他在三年前为君魔寨当家万血王阴息风所杀,那是他临死前嘱托我的最后一句话”
白晚闻言,蹙着双眉无言的凝望着他,而他也回望着她。
雨滴打在屋檐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是时候了,这是最后一次你可以做决定的机会。”温简缓缓道:“你只有说出跟那个人有关的事,我才能继续帮你,否则,我将不能再踏足这里你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