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家乡在邻省丰市庆县柏树村,虽然跟梅市不在一个省里,但柏树同样在青山山脉上,跟梅市紧紧相连,两地相距不到二百里路。
难怪当初梅市这边一建戏剧院,奶奶死活要调过来。说起来也是缘份,前段时间母亲借口收邻县的山珍,传的就是庆县那边。
叶梧桐从来没有想到奶奶家的亲戚这么多。
奶奶兄弟姐妹七个,奶奶排行第四,但跟前面的三姐两人只相差一个小时,是双胞胎,那三姐就是之前拉着奶奶哭,喂奶奶吃赤豆糯米饭的阿婆,也就是叶梧桐的三姨奶奶。
难怪跟奶奶长的那么像。
接下来老五是个男孩,老六又是个女孩,老七又是男孩。
大舅爷爷和五舅爷爷都留在柏树村,六姨奶奶和七舅爷爷都读书出来,成家立业,在外地上班。
“大哥大嫂年纪大了,我们便没让他们来,这是大哥大嫂的长子文明和长媳兰花。”三姨奶奶拉着奶奶的手介绍着身边那一对中年男女。
奶奶的大哥,也是就是大舅爷爷今年已经七十了。
“三姑姑,三姑父。”那对中年男女起身问好。
“唉唉,坐坐。”爷爷挥手让明伯和兰花伯母坐,又问起家常的时候,叶梧桐才知道兰花伯母居然是上桃树人,让人感叹这也是缘份。
随后三姨奶奶又介绍了跟她同来的那个略比她年轻些的老妇,她是奶奶的五弟妹。五舅的爱人。
亲人再聚,那话题是永远说不完的,只奶奶却一直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
看着奶奶这样,又想着早早故去的叶白桦,三姨奶奶又是悲从中来,边上五舅奶奶拉着叶梧桐的手直抹眼泪,弄的叶梧桐的心也是一阵酸酸的,那眼泪也就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
“你惹桐桐干什么啊。”三姨奶奶跟五舅奶奶抱怨,她自个儿的眼泪仍然在流。
叶梧桐实在有些受不得这个。
“我去看书了。”叶梧桐抹干了泪。拿着书坐在走廊上看起来。耳边依然听着屋里众人叙述的悲欢离合。
“我未曾想到一台相机会惹出这么多事了,实是心中惭愧。”二舅爷爷红着眼眶跟爷爷道。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个时代就是那样,便是没有相机。说不定会因为别的。毕竟秀英是唱戏的。都是属于要扫掉的四旧。也只能说是命中该有这一劫。”爷爷是教师,不信命,但这用个说法却能很好的解释生命中的一些无可奈何。
“也是啊。这时代就象一个搅拌机,人在里面被搅和着,谁也不知道会经历什么,只有等走出来,回过头来,才能品味一些东西。”二舅爷爷感叹,若论世事沧桑,他是切身感觉。
当年只是帮着东家搬货的上船,没想到一到船上就不给下船了,然后一路就这么漂洋过海的到了台湾,一心里掂着只身在上海的四妹,又掂记着家里不晓得会是怎么担心,而偏偏到了台北,东家因为一些原因,店又不开了,他和另外几个伙计就面临着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