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每天都跟她睡,但是她就是不松口复婚的事,我有什么办法,反正能睡就行了!倒是你,还记得女人的滋味吗?”
陆少铭脸一红,“哥,你过分了啊!”
唐晋大笑,然后凑近他,低声道:“我送你一套充气娃娃,名字叫洛冰妍怎样?”
陆少铭却没有生气,玩味地笑笑,诚恳地道:“如果被妍妍知道的话,我这辈子别想再追回她了!如今,这样,清心寡欲,可以延年益寿!”
“拉倒吧,长期不发泄,会积郁成疾,死的更快!”
之后,陆少铭也只是笑笑,然后看到怀佑跟禅儿往大厅门跑去,他放下酒杯:“我得去看他们,这两孩子一会儿不管着就跑出去了!”
“nǎi爸!”唐晋笑。
“我觉得很幸福!”陆少铭回给他一个笑容。
唐晋看看那边,一直目光落在陆少铭身上若有所思的洛冰妍,端了杯酒走过去。“洛董事长,看什么呢?”
五年,足以成为朋友!
洛冰妍看着面前这个亦师亦友的男人,一直是尊重和感激的。
“唐老师!”
“你打算什么时候不端着啊?”唐晋问她。这些年,没少问她这件事。
她一般都是笑笑,不予回答。
唐晋以为这次还是这样,她却说:“也许,我跟他应该搭伙过日子!起码我们的孩子都很幸福!”
“哦?”唐晋挑眉,很感兴趣。“想通了?”
“还在想!”洛冰妍道。
“啧啧,你居然这么直接地承认了!”
洛冰妍淡笑不语。
唐晋突然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我最近又投资了个新项目!”
“哦?是吗?什么?”
“我让人研制了一批情趣用品,其中一款充气娃娃,取名为洛董事长,我打算送给少铭呢!”
洛冰妍脸一红,这是第一次,唐晋这样肆无忌惮地跟她开玩笑,这么恶趣味。
他则笑了,然后说:“既然你有了决定,我决定投资别的,不弄这个了!”
洛冰妍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呵呵,其实,我帮你,还有一个原因,我偷偷告诉你!别人谁都不知道哦!因为,你长得像慕言,慕言当年跟我混,这事你别告诉陆少铭,他不知道我当年喜欢过慕言!”唐晋拍拍她的肩膀,“洛冰妍,加油吧!路很长,别较真太多。”
留下这句话,他转身铭去。
洛冰妍怔忪,陆少铭不知道的秘密,你又为何告诉我呢?每个少女的心中都曾有过一个明媚少年,而每个少年心中,大概也都有过一个明媚少女吧!
那一晚,她回去,第一次郑重地问儿子:“宝贝儿,你真的想要伯伯当你的爸爸吗?”
小家伙听完,有点诧异,然后拧着跟周泽佑一样的眉毛问她:“可以吗?”
“宝宝很想吗?”
“妈妈想吗?”
洛冰妍笑了,然后亲了亲他,道:“好吧,那就让伯伯当你的爸爸吧!”
问禅儿的时候,禅儿已经读小学好几年了,她翻了个白眼,说:“妈妈,陆爸爸是你的白马王子,这我一直都知道啊!周叔叔是你的黑马王子,你有一白一黑两个王子,你好幸福哦!到现在才想起来要嫁给陆爸爸,我们等得都心焦了!”
于是第二天,熬了一夜的洛冰妍,敲开了楼下陆少铭的门。
他似乎很意外,因为这是第一次,她进他的门,他住在这里三年了!她第一次敲门。
“妍妍?”他喊了一声。
洛冰妍对陆少铭说:“少铭,如果你不介意,如果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的话,那就在一起吧,孩子们需要爸爸和妈妈!这一次,不为你我,只为孩子们,如此,你还愿意跟我结婚吗?”
陆少铭突然就红了眼圈,泪水从眼底滑出来,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四个人在一起,有爸爸,有妈妈,有亲情,有温暖,只是,没有了爱情。或者,永不言爱。
番外——爱无言,爱倾城,你在,我也在。
洛冰妍跟陆少铭的婚礼很简单,只有双方家人到场,对于这些年陆少铭对洛冰妍mǔ_zǐ的默默守护,两家的人都看在眼里,也都知道五年后的陆少铭跟五年前的陆少铭真的不一样了!
他成熟了!
三十八岁,对于男人来说是个黄金年龄,将近不惑,什么都已经看透,对人生有了新的理解和感悟。
新房是陆蓝给他们置办的,也是他们的新家,四室两厅,很大的房子,禅儿一间,怀佑一间。
婚礼举行完,大姐陆蓝接走了禅儿跟怀佑,给他们留下空间,让他们度过一个没有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只是,回到家,面对空旷的场景,彼此,又多了几分尴尬和无奈。
往事已矣,很多事无法追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冰妍只能报以淡淡的微笑,凝望着一身西装却眉目间都是苍凉的男人,她问他:“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煮点!”
在婚礼上,他被guàn了不少酒,没吃东西。
他沉默了半天,只是凝望着她,眼底是说不出的复杂的情感。
五年了。
他守在她的身边,不远不近,不bī迫,不qiáng求,却始终在用一种无形的压力桎梏着她。他知道只要一直等下去,她会不忍心,是的,他等到了。
如今,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她,能够再度拥有,已经是上天的恩慈了!
两年前,她说过的话,犹言在耳,她说再也不会爱他,她的爱情都给了周泽佑,他还记得!
不难受是假的,可是,到了如今,他已经觉得,他爱她,是与她无关的事了。
而她终于敞开了心扉,在五年后,嫁给了他。
他深知,做出这一步,她有多艰难。有没有感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肩上各自的责任。
人生很多时候都是无奈的,不得不妥协的,而人性本身有时候是不完美的,充满了太多的劣性,好在,沉淀了这么多年,他们都成长了,从单纯到不单纯,这个过程里,充满了太多的鲜血漓淋,也走失了,却最后还是走到一起!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夜。
他已经五年多没有过女人了,久到不记得女人的滋味了。
只是,他知道,他还不能cào之过急。
见他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洛冰妍微微垂眸,躲开这炽热的眼眸,也许是因为婚礼化妆了的缘故,她那张一向倔qiáng的脸竟然透出了娇媚,而这,对于深爱着洛冰妍的陆少铭来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他很怀念那个以前的她,不施粉黛,却也心动此刻妩媚的她,美丽妖娆,淡然,恬静。
见他不回答,她又忍不住地问了一句:“你饿了吧?想吃什么?”
“随意吧,什么都可以!”他好半天才这给了回应,凝视着她的眼神里,依然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渴望与压制渴望,两种力量在斗争。
“那我去准备,你去洗澡吧!”她说。
他点点头,去了洗手间洗澡换衣服。
洛冰妍去厨房找了冰箱里,陆蓝很体贴周到,给他们准备了蔬菜,因为是这样的婚礼,因为之前各种纠结,因为太多的情难以堪,所以这个婚礼很低tiáo。
他们没有蜜月旅行,也没准备。
他想过要给她这些的,可是提出来的时候,她拒绝了。
她说过了那种爱慕虚荣的年纪,如今这样,不言爱,其实也挺好的。
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洛冰妍已经把四样jīng致的小菜放在桌上了,她人并不在厨房里。
他看到了丸子,他最爱吃的肉丸子。
他想起他第一次吃她做的饭,想起她给他和女儿在幽居苑做过的丸子,看着桌子上如今做好的肉丸子,一个个胖鼓鼓的,很是可爱。那些过往种种,缠绕的思绪就像是蜘蛛网一样,细腻地让人心酸感慨,同时也跟着柔软!
他立在餐桌前,想起过往,记忆如黑白电影一般呼啸而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柔软细腻的女声:“不饿吗?你在桌前站了太久了!”
他回神,就看到她穿着jīng致保守的睡衣,丝质材料的,擦着头发,脚上一双红sè的拖鞋,她还是像个少女一样,楚楚动人,除却眉眼间的沧桑,如今只余下洗尽铅华后的宁静。她的外表,也还是那样的娇俏!
而他自己,已经老了,三十八岁了。她才不到二十九岁。
见他不说话,她柔声问:“想什么呢?”
他垂眸,诚实地回答:“想很多的事,还有今晚如何度过!”
她没说话,走过去,把筷子递给他。无论如何过,都要吃东西。
两个人在餐桌前坐下来,一起安静地用餐。
之后,他去洗碗。
她回了卧室。
她知道,从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必然会有肌肤接触,这对他们来说,可能有点尴尬。
很多事,经历过了,再回来,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但是,她知道,婚姻不是摆设,而她也做好了思想准备的!
只是,她等待着卧室里,他洗碗后,却没有走进来。
她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进来卧室。
直到很久很久后,她终于起身出去,寻他。
夜,无比深沉。
阳台上,男人倚窗而坐,左手微微支起搭在窗楞,指间夹一根烟,燃了三分之二,男子还是静坐着,目光浮向斜上方,窗外,月光如银。
洛冰妍看到他的身影,孤寂落寞的让人心碎。
这么多年来,他是不是每天都是如此度过?
她立在那里,没有动。不免看湿了眼睛,他一个人的世界,让她心难以止水。
她不知道如何去闯入他的世界,或者,她怕闯入这样的世界。因为他那平静的孤寂,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他漂亮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那满是沧桑的眼角,早已波澜不惊,他又点了一支烟,并没有回头,这时候却说:“去屋里睡觉吧,我知道你没有完全准备好!”
他还不想趁人之危,禁欲久了,已经不记得那种味道,他也不差那一天两天,那么多天都过来了,还差那一天吗?
只是,洛冰妍瞧见,没有回头,依然侧脸望着窗外的那张脸,隐隐有悲伤滑过的卑微痕迹。
她没有动,只说:“我还不困!”
他猛地回头,对上洛冰妍的眼睛,她有点恍惚,她似乎看到他眼里全是钻石般的光芒。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拿过他手里的香烟,顺着抽了一口,“咳咳——”
她被呛到了!
这是她第一次尝这种味道,呛鼻子,浓郁的烟味,一点都不好抽,而男人们似乎都特别喜欢。
陆少铭以一种奇异闪亮的眼神望着她。
她把烟熄灭,轻声道:“不抽了,可以吗?”
他无法拒绝这种温柔的语气,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她往他身边靠了靠,轻声道:“少铭,今天的夜sè真的很好!”
“嗯!”他轻声嗯了一声,手顺势揽住她的肩头。
她靠在他的怀中,指着窗外的星星:“有人说去世的人,会成为天上的星星!”
“嗯!”他又嗯了一声。
她又道:“慕言姐和泽佑哥会是哪颗呢?”
“最亮的那两颗!”陆少铭的声音有点哽咽。
慕言被迟云害死,周泽佑以生命代价挽救了他的生命,并在最后临死时候托孤给他,还君明珠,这份情,早已不是世俗所能理解。而周泽佑的确是自私的,因为他知道,死的那一个,会成为永恒,横亘在活着的人的心中,如果死的是自己,也会横亘在妍妍和周泽佑之间,成为永恒。
事实上,他希望死去的人是自己,因为那样,洛冰妍心中的那个人会永远是自己,可是却是周泽佑,他的确很幸运,成为她心里的永恒。而他,必须承受这种爱情的悲哀之处,就像是毒药,明明知道穿肠而过会有很多后遗症,却还是甘之若饴。
但是,周泽佑的宽容,完美,自私,胆怯,都像是一道闪电,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他那样的人,是要上天堂的!
陆少铭闭了闭眼睛,过了良久,才说:“在我们生命的尽头,骨灰下葬的时候,我的埋在慕言那里,你的埋在泽佑那里吧!”
她没说话,却是完全理解他的话中意思的,点了点头。,
“下辈子,谁也不见谁,忘却彼此!”他说。
她睁着有些cháo湿的眼睛,轻声地点头:“好!”
“明天,把孩子们接回来吧!”他又说:“没有他们,我不习惯!”
他怕寂寞,他想要孩子们在身边,那样,他可以看着他们,可以笑,可以觉得自己像个人。
“嗯!我去接!”她说。
之后,陷入了沉默里。
谁都知道,彼此再深爱,内心深处都有一个缺失的大洞,那个洞,填不满,也终于明白,很多事情就是月满则亏,十全九美,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很想念他是不是?”陆少铭轻声问了句。
洛冰妍没有回避,点头,“是,很想念!”
“我也想念慕言,想念泽佑!”他说。
“想到他们,会觉得命运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让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都留了一个无法愈合的大洞!”他说着,又忍不住地拿了烟,然后点燃:“抱歉,我还想抽!”
她没说话,无奈地笑笑。在烟雾缭绕中,她沉默了良久说了五个字:“少铭,对不起!”
“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我觉得这样很好!”他的嗓音独有的低沉,还夹杂些轻微蛊惑的磁性。“你说没有了爱情,其实我们也许早已不需要爱情,做个伴儿到老吧!人生很不容易,我也不想孤独下去了,相信你也是,尤其孩子们。”
她没说话,他这么说无非是要她放下心里的负担,不要对他愧疚。
陆少铭用了五年的时间,默默地守护,不近不远的距离,不是爱的话,何以那样守护?责任,义务?这些都不是,她很清楚。
敏感如她,从来都懂,只是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接受,总觉得他该适合更好的,她不值得,可是,她还是等,一直等下去。
陆妈妈跟她说,你如果再不答应的话,他这辈子都会是打光棍儿的!
洛妈妈告诉她,孩子,女人一辈子不容易,你却如此得到两个男人这样的深爱,不要再蹉跎了,泽佑的遗愿你也不顾了吗?
魏静宁告诉她,洛冰妍,我们都一样,得到了两个男人的深爱,其实我们真的不配!
陆蓝告诉她,平淡的幸福,孩子快乐的成长,给别人带去欢乐,此生就没有白来。
洛爸爸告诉她,五年,足够考验一个男人的情比金坚了!
只是,脑海里那个身影却很清晰,她知道,她爱上了周泽佑,无法不去爱,他用生命呵护了她,她怎么忘得掉呢?带着对周泽佑的亏欠和爱,又如何嫁给陆少铭呢?可是,不嫁,对陆少铭的折磨更深,她也曾问自己,到底爱谁多一点呢?
没有答案,或许,早就找不到答案了!
“就这样过下去,深夜的时候,家里有人,不再是一个人”他抽着烟,轻声地呢喃。“喊你名字的时候,不再是没有应答,其实,还能喊你的名字,这就是一种幸福了!做人要知足,对不对?”
他等她怎么回答,半天,她却不说话,低着头安安静静的,抖动的肩头,却泄露了她的心情。
好久,陆少铭终于觉得不对劲儿,问她,“妍妍,你怎么了,我不该这样说对么?”
洛冰妍抬起脸,陆少铭看见她脸上的两行泪,她说,“对不起!少铭!”
“别说这三个字,你我之间,不需要!”他说。
彼时,那个人也说过!
“别哭了,我不说那些了!”他的眸子望着她的,伸出手抹去她的眼泪。
那泪珠却更多了。
“不是,你说吧,是我不好!少铭,你值得更好的,可是,我不够好!原谅我,没有力气再去爱你!”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他把烟熄灭了,揽住她的肩头。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头,略微浊重的呼吸,清明可闻,跨越了漫长的静默,终于,他说:“能这样,已经很好了!”
能这样相拥,没有肉体的欢愉,只有灵魂的交融,温暖在,也足够了!
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阳台上坐了一夜,话不多,却一直相拥,天快亮的时候,他把她抱到了床上,自己却了隔壁的房里,睡了几个小时。
洛冰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大床上,而身边,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她知道,他没有在主卧室里休息。
她感动他的体贴,也心疼他的体贴。
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阳台上,一大两小的身影围在一起,小声在说着什么。
她轻轻地走了过去,就看到陆少铭在给禅儿和怀佑摆弄玩具,好像是怀佑的小汽车。
“爸爸,我以后可以一直叫你爸爸了吗?”怀佑小声问陆少铭。
陆少铭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额头。“宝贝儿,当然可以,只是一定要记得,你还有另外一个爸爸,叫周泽佑,他很爱你!”
“可是他都不来看我!”小家伙有点失望。
洛冰妍喉头一紧,想起那个温暖的男人,那个给予她太多温暖给予她一段惊心动魄却又细致甜蜜的婚姻生活的男子,他儿子的爸爸,她的心间溢满了浓浓的思念,每每想起,都在酸涩中凝满了温暖。
如今,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孤单的背影,同样的心疼。他这五年给予的温暖,一点不比泽佑少!可是,她的爱,早已无能了!
陆少铭跟小家伙说:“不是他不来看你,而是他想回来却回不来!”
“为什么?”小家伙十分的不理解,为什么不能来呢?
“天堂是个好地方,却去了再也不能回来!”陆少铭不愿意伤害孩子的心,不愿意去说“死”那个字,因为,那是那样沉重的一个字眼。
小家伙虎头虎脑地,抓住陆少铭的手臂:“爸爸,我不要那个爸爸,我只要你当我的爸爸!”
陆少铭伸手抱抱他,这个孩子,他打小关爱的孩子,果然是谁养的跟谁亲。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宝贝儿,我会一直是你的爸爸,只是那个爸爸更爱你,比我还要爱你,一辈子都不可以忘记那个爸爸,知道吗?”
怀佑很是纠结地皱眉。“可是我又没有见过他!”
“没有见过没有关系,只要在心里记住就好了!”
“好吧!”小家伙依然十分的不情愿。
洛冰妍知道,其实要求这样一个孩子去记住他从未谋面的爸爸真的很难,尤其身边还有这样关心的他的陆爸爸,她没有qiáng求孩子,因为她想等孩子长大了,告诉他一切的一切,告诉他,妈妈做过的事,错的,对的,遗憾的,不悔的,那些都告诉他。
禅儿如今已经是十岁的孩子了,长得很漂亮,也懂事很多,她依然喊陆少铭为陆爸爸,喊洛冰妍为妈妈,大人们之间的事,她似乎也似懂非懂一些。
“陆爸爸,我跟弟弟今天晚上要跟表哥一起去看马戏表演!”禅儿没有忘记被陆爸爸接来时候,大姑妈的嘱咐,今天晚上要带他们去看马戏团的表演的。
“姐姐,我要看猴子!”小家伙很兴奋,“大姑妈说有猴子!我可以在马戏结束的时候送花生进去!”
“嘘!”陆少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妈妈还没醒,不要太大声,吵了她!”
“嘘!”于是,两个小家伙都同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身后,洛冰妍安静地望着他们,恬淡地笑了起来。
不管怎样,他们现在,很像一个家。
一个她,禅儿,怀佑,陆少铭都很渴望的家。
有爸爸,有妈妈,有女儿,有儿子。
这样,真的挺好。
陆少铭始终都没有要求过跟她同房,她知道他一直在等。
如今的陆少铭真的是洗尽铅华,沉淀地平静,成熟,内敛。
他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准备好,她虽然嫁给了他,但是,这都是为了两个孩子,也为了不让他再蹉跎下去。
她也知道,如今这种柏拉图似的相处方式,对陆少铭不公平。
可是,她还在犹豫。
这样的情形,被衣明堂了解,他来找她,只说带她去一个地方。
她跟衣明堂去了,来的是墓园。
在葬了慕言,泽佑的墓园。
可是,衣明堂却不是带她去看慕言的墓,也不是泽佑的坟,他带她来到了另外的一个区域。
当一座墓碑映入眼帘,她看到墓碑上的字时,整个人错愕。
爱子陆惜洛之墓。
父陆少铭,母洛冰妍。
立碑的时间是五年前,那个时候,周泽佑还活着,她还是周泽佑的妻子。
她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她曾以为这是她自己的哀痛,却从来不知道他也哀痛。
一股深沉的哀伤从xiōng口蔓延开来,眼睛一酸,她把手塞进了嘴里,颤抖着,心,缩成了一个。却又是笑着的,孩子,你的爸爸他是爱你的,他以他的方式爱着你,怀念着你,那是妈妈不知道的属于一个男人一个父亲最深沉的方式。
她在这座墓碑前哭得肝肠寸断,衣明堂一直在旁边陪着,一直看她哭。
一个小时后,一场酣畅淋漓的痛哭终于过去,洛冰妍渐渐平息了自己的心情。
衣明堂这才说:“妍妍,你跟少铭经过了什么只有你们知道,如今我也不是干涉你,只是希望你们幸福!他,其实就只是想给你们mǔ_zǐ最好的。”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洛冰妍轻声道。
衣明堂叹了口气。
洛冰妍说:“你先去车里等我吧,我想去看看慕言和泽佑!”
衣明堂略略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终于铭去。
洛冰妍去看了慕言,又去看了周泽佑,她在他们的墓碑前屹立了很久,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知道,周泽佑不会怪她,慕言不会怪陆少铭,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人,都希望自己爱的人幸福。
如今,有没有爱情,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
她和陆少铭,还有孩子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努力地活好,为了故去的慕言,故去的泽佑,在这场浩劫里意外铭去的两个人,活下他们的那一份。
她再回到车里,衣明堂有点担心她,她只是对衣明堂笑了笑,然后说:“明堂,谢谢你,送我回去吧!”
衣明堂怀疑地瞅着她的面容,如今只剩下了恬淡地笑容,眼圈虽然红肿,眼睛也红红的,可是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笑意的,她几乎是波澜不惊了,完全跟之前不同。
衣明堂把洛冰妍送回了家。
孩子们还在陆蓝那里,小家伙们似乎都习惯住在姑妈那里,不想回来。
她回家的时候,陆少铭还没有从公司回来,她打了电话,他说他今晚有应酬,要晚一点回来。
她自己简单吃了点东西,煮了点醒酒汤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应酬之后的陆少铭回来,脸上有着微微的红晕,喝了酒的缘故。
他在门口换鞋子,然后说:“抱歉,回来晚了,明天说什么都要孩子们回来,不能再玩了,再玩就野了!”
“少铭!”洛冰妍走了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包,挂好。
他解开领带,扯了下纽扣,洛冰妍接过去,也一一挂好。
陆少铭侧头一看她,立刻怔住,然后望着她红肿的眼睛,轻声问道:“又想他了?”
这个“他”洛冰妍知道是指泽佑!
她没说话。
他了解地笑笑,然后把她拥在怀中,轻声道:“以后一起怀念他们吧,别自己偷偷哭,哭坏了眼睛!”
她想说,不是的!
她是怀念周泽佑,但是这眼泪,不是因为泽佑而流,是为了那个墓碑,为了他了解的哀痛,他给的不只是一块墓碑,是对于他们之间曾经那个孩子的认可,尽管那个孩子来的时候是源于一场交易。
她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的xiōng膛上。
察觉到洛冰妍的异样,陆少铭有点担心,柔声问:“怎么了?”
“我……”想要说什么,可是还没说,就哽咽了声音,她只能无声地紧紧地抱住陆少铭的身体,泪水从眼眶中流淌出来。濡湿了他xiōng膛的衬衣。
被那炙热的眼泪烫的心疼,他抱着她颤抖的身体,眼底都是了解:“不用对我愧疚,我不觉得不公平,想他也没有关系!”
如今,他是如此卑微,曾经骄傲的他,现在几乎低到了尘埃里。
她的泪水越来越多,呼吸急促着,双手紧紧的揪着他记衣服,终于哭着说:“不是的,我只是想到了惜洛,想到了我们的惜洛!”
他身体一僵,然后用力地收紧,无声地述说这一刻绵长而悲哀的痛苦。
“我喜欢那个名字,谢谢你,少铭!”
“傻丫头!”他颤抖的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颊,那泪水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颤抖的手,他以为她在想念周泽佑,原来不是!
“傻的一直是你!”是他非她不可,是他一直等待,让打定主意此生不再嫁的她,再也无法看他一个人这样等下去,与他再迈出这一步。有多难,有多痛,没有人知道。
他薄chún微张,颤抖了几下,目光复杂,看了她半响,才缓慢问出声,那声音中有无尽的疼惜以及无尽的懊恼和自责,“你今天去看了?”
她轻轻点头,目中泪光盈动,声音有些哽咽,“是的,看到了!”
“我知道这样做不能弥补什么,但是,这是我,那个时候,唯一能做的。”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的泪水一串一串滚落下来。
他抬手bàng住她消瘦的脸庞,滚烫的泪水擦过他手上的肌肤,灼伤了酸涩的心。
“妍妍”他所有的心疼和感激还有愧疚,都在这一声轻唤里。
想说谢谢,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他感激她最后还能包容他理解他嫁给他,这就够了!
“不要这么看着我,也不要感激,以后,所有的幸或者不幸,我们都会一起承担。”她的手轻轻地抚上他的眉眼,语气温柔而真挚。
他们相拥着,目光交缠,最后哭着哭着笑了。
“去洗澡!”她平复了心情,催促他。
“哦!”他点点头。
“喝了醒酒汤再去洗吧!”她说。
“我没喝醉!”
“喝了会舒服点的!”她去端了过来,不凉不热,刚刚好的温度。
之后,他喝完,去洗澡。
她回到卧室,在衣橱前,然后心思略有点忐忑地站在那里,思虑了良久,终于拿出里面最单薄的一件睡衣,那是大姑子姐陆蓝送给她的结婚礼物。说是让她新婚夜穿给陆少铭的,可是,他们一直没有圆房,所以她也不曾穿过。
如今,她拿了出来,无声地换上。
陆少铭还在洗澡。
她在卧室里穿了这件单薄的睡衣感觉有点冷,时值深秋,她等了又等,洗完澡的陆少铭没有进卧室,而是去了书房,他如今一直住在书房。他进书房换了衣服,回来在大卧室门口没有进来,喊了一声:“妍妍,早点睡吧,我看个文件也睡!晚安!”
他就在这样连门都没有进?
她穿的睡衣给谁看呢?
思及此,她立刻去壁橱里拿了一件长袍睡衣套上,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陆少铭刚返回书房,没有看到她。
他没关房门,就在书桌前坐下来,打开电脑,似乎游览着什么。
她心里有点揪紧的疼,他这些年,做的很辛苦吧,眉梢眼角间都是疲惫,每次见他,都是那样,他也的确成熟了很多,沉淀下来的性格越发成熟。
她走到门口,倚在门边,忽然发现,他是孤独的!
陆少铭浑身上下散发的孤寂感让她心酸。
似乎有了感觉,陆少铭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女子,裹了一件白sè的睡袍,像个仙子般清纯,又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眼神,猜到了她的心思,停下手中的工作,轻轻一笑,竟是难得眉梢上扬,戏谑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心疼我了?”
她脸一红,转身欲走。
“妍妍!”他飞快地站起来,追了出来:“你是不是有话说啊?”
他觉得她今晚好像有话说的样子!
她却走得更快了,他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一个轻轻地扯动,她就走不了了,他的眉微微蹙着,一双眸子在灯光下晕染成两团黑墨,溢满了深邃。
那样的眼神,令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怎么了?”他柔声问。
“没事!”她摇头,有点尴尬,不想说,今晚她准备好了,这很难为情。
“可是你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他没有猜出来,也觉得女人的心思真的不好猜,他只是觉得今晚的她有点与之前不同,不再那样冷,像是周身都被一层温暖覆盖。
“”她没说话。
他蹙眉,感觉她好像脸红了。
“睡不着是吧?”他又问。
她还是没说话。
“那跟我过来书房吧,我还有文件没看完,看完了我们聊聊天!”
他拉着她又进了书房。
“不看不行吗?”她在后面嘀咕了一声。
他一愣,听着这语气,似乎有点撒娇的意味。他愣了下,觉得好像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过去五年,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太沉重了,他们能够再在一起,真的太需要勇气和魄力了!因为一直觉得自己可能成为她世界里的过客了,却从来没有再度奢望拥有过,而失去的东西,再寻回,自然就小心翼翼,不敢触碰。想要不敢要,这种心情,让他更犹豫。
他回头,有点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只见她嘟着chún,那张小嘴嫣红的很,他一下觉得呼吸急促,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他一直在挣扎,在进一步和止步不前挣扎着,把一切的欲望,埋在心底的最深处的最深处,不去触碰。
尽管,这五年,他吃过不少安眠药,夜里想念她睡不着觉,没有正常的生活,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很奇怪!长期得不到解决的欲望,竟然会出现梦遗。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时隔不久就会梦遗一次,那些个夜晚,梦里都是她的脸,她的身躯,第二天醒来,无可奈何地换床单,他觉得很尴尬,很失落,却又很满足。
那种复杂的滋味让他难受却又充实,他一个人坚守着他们的爱情,他爱她,和她无关,只是因为他爱她。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她,他想要她,可是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平静地,若无其事地,用繁忙的工作来稀释自己浓烈的渴望。
“不要看了,太晚了,休息吧!你已经很辛苦了,需要好好休息!”她见他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脸上有点火辣辣的,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太热了的缘故,还是穿多了的缘故。
“心疼我了?”他声音沙哑地问。
她脸一红,没说话。
他看她的样子,伸手拉住她。
她看到他眼中隐隐现出的血丝,下眼睑青sè的眼袋,想到他一直忙忙碌碌,心头遽然绵软,轻声道:“是的,一直很心疼!”
即便是她嫁给周泽佑的时候,也是心疼他的!
下一秒,他猛地把她拽进怀里,动作狠得好像是要把她吞到自己的胃里。
她想挣扎,可是却被他紧紧地拥住!
“我”她的脸sè绯红。
“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