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烈的暴喝好像一下子惊醒了林锦屏,林锦屏呆呆地看了自己的手掌半晌,又转头看着屋里面已经惨死的武落霞,手里面提着的尖刀一下子掉落到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我确实是想把这些贱人一个一个全部亲手杀掉……没想到有一天我真的做了出来!”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恶妇!”
听见林锦屏的喃喃低语,司徒烈顿时变得怒不可遏,抬手就要向林锦屏的脸上扇去,没想到手掌还没有落下去,自己的身体先是一晃,咳嗽了两声,忽然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看见司徒烈的动作,林锦屏忽然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司徒烈你也有今天!你一口一个毒妇一口一个毒妇,也不想想今天的这种局面到底是谁造成的!”
林锦屏状若疯狂,冲上前拎住他的衣领对着他大声低吼着。
“想当年我也是城中的大家闺秀,每天除了绣绣花样就是想象自己未来夫君的样子,想象成亲之后我和夫君和和美-美,我在家相夫教子度过我的一生。直到后来我嫁给了你……”
林锦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露出回忆的神色。
“成亲之后,我确实过过一阵十分幸福的日子。那时虽然家境贫寒,但是我很开心……可是自从你职务越升越高,家里面也富裕了之后,一切就都变了,你开始往回抢女人,一房一房地纳小妾。你风流快活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一个大宅子里面关着七八个无所事事,只想围着你一个人打转的女人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我夜不能寐,每天想的都是谁谁谁又受宠了、老爷几天没有来自己的房里头了、谁怀上了第一胎……我费尽心机铲除隐患,绞尽脑汁地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每天都提心吊胆地防备着这些口蜜腹剑的妹妹,生怕哪天就像那人一样丢了自己的性命……你从来都不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生活……你以为究竟是谁害死这一条又一条的人命?!是你!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大院!”
“你……你放屁!你休要往我身上推卸责任!”
司徒烈一抖手推开林锦屏。
“张氏和柳氏是不是都是你害死的?你说?”
“是不是又有什么差别吗?这屋里的姐妹每天不都是憋着一股劲想要把别人害死好获得你的独宠?枫华裳死了、张如烟死了、柳碧桃死了,现在武落霞也死了……哈哈哈哈……我也快要死了,还有老爷你,别以为你逃得掉,没有人能够逃得掉,当年所做过的一切错事,如今都要付出代价!”
“你疯了……你们这些女人都疯了!看来当年枫氏也是被你们害死的,还有……还有我的岚儿!可怜我真的信了你们那套她和马夫有染的说辞,在她死去多年之后还是这么的憎恨于她!”
司徒烈的嘴唇泛青,并且微微地哆嗦起来。
“那个风华绝代却不甘不愿被你抢回来的女人,那一阵子可是没少获得你的独宠,又不会讨人欢心,每天冷着一张脸,偏偏肚子又那么的争气,那种女人在这血雨腥风的大宅院当中怎么可能有活路?不过当年的事情可不是我自己的做的,你的这些美艳的妾室哪有一个省油的灯?!”
林锦屏挂着一脸讥诮的笑看着司徒烈,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活路,索性一股脑地说出来,以解自己多年以来的怨气。只是林锦屏自己也隐隐地觉得有些奇怪,她今天的胆子比以往要大了很多,把以前那些只敢埋在心底的话通通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林锦屏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些虚脱,软软地靠到了武落霞房间的门上。
“老福,立刻报官,把这个毒妇关进大牢,我司徒一家马上就要葬送在她的手里了!”
司徒烈大声的喊着,想起当年的那个女人胸口一阵一阵的抽痛。那个女人是在成亲的前一日被自己抢回来的,抢回来之后,自己软硬兼施,并以她们全村人和她心上人的性命相逼,才使得她屈服,那之后为自己诞下了第一个女儿和第一个儿子,没想到最后却落个不明不白死去的下场,还背上了一口黑锅,让自己无端端怨恨了这么多年!
“原来……原来我的母亲是这么死的!”
人群的外围传来一声虚弱的低语,几个人一惊回头看去,就见司徒锦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那里,清晨微明的光线照到她的身上,那瘦削的肩膀和苍白的脸色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锦儿,不是不叫你过来吗?”
戚枫迈开大步向司徒锦走过去,还没到她的身前,就看见她的身体一晃,接着软到在了地上。
“锦儿!”
戚枫一打横将她抱在怀里,刚刚得知事情真相的司徒烈也露出一脸的担忧,紧张地走了过来,他的这个女儿无论长相还有气质都和当年的枫华裳如出一辙,自己因为对于枫华裳的怨恨而一直迁怒于她,这么多年以来就没有给过她好脸和应有的关心,现在看见她这幅样子,心中也确实着急起来。
“老福,快把城中最好的郎中请过来!”
老郎中隔着帘子,按住司徒锦细瘦的手腕给她细细诊脉,诊了半天之后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大夫,小女不会有事吧?”
坐在一边的司徒烈看着老郎中的表情也急躁起来,这表情……难道是司徒锦的身体有什么大碍?
“这……令爱的脉象奇怪的很,细弱难查、时有时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