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的夕阳中。
这样一张脸,看起来即诡异又可怕。
钟凌微眼里陡然露出一抹恐惧的神情。
失控般的惊呼一声,吓得一下子跌倒在地:“啊!”
惊恐之余。
顾不得膝盖上的剧烈疼痛,连掉在地上的工具都不要了,一脸恐惧转身飞快逃走。
看着钟凌微惊惶逃走的纤细身影。
黯淡的光线下。
那人布满伤口,狰狞扭曲的脸上,一双沉敛漆黑的眸子里,陡然间流露出一丝痛苦落寞的神情,衣袖下面的五指,下意识的用力握紧,掐进掌心。
……
昨晚发生的事情。
仿佛一个诡谲的梦镜,那张布满了狰狞的伤痕,扭曲变形的脸,在钟凌微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整整一晚,钟凌微都没有睡好,直到早上,才朦胧睡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
钟凌微喝了杯牛nǎi,刚刚出门,就见花园里,一抹微微佝偻着后背的身影,用一双戴着漆皮手套的手,拿着剪刀,低着头,一脸认真的在花园里修剪着植物。
明亮的阳光下,那张脸虽然仍布满了狰狞的伤痕,但是,没了如血般的夕阳的衬托,看起来竟然没有昨晚乍见的那种可怕感觉。
想到昨晚,自己惊吓之余,狼狈逃跑的不礼貌物为。
钟凌微尴尬之余,一阵不好意思:“大叔,昨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对不起啊!”
那人脸上布满了伤痕,声音也沙哑得听不出年龄。
再上身上穿着一件暗sè的宽大衣服。
一眼看去,除了那张显得有些可怕的脸,仿佛就是一个衣着朴实的大叔。
陡然间听到钟凌微叫自己大叔。
微微愣怔了一下。
眼底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钟小姐,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才对!”
说着,那人忽然伸手,怅然若失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这张脸吓到你了吧!”
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钟凌微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听那人这么一说,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胆子一向就小,我一直以为,这栋房子没别人了,忽然看到你,所以才吓了一跳!大叔,昨天晚上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其实,几天前,周律师将这栋房子过户到自己名下的时候,就告诉过她,还有一个看房子的园丁。
听说,还是父亲在世时,这人还是当年父亲公司里的员工呢。
因为保护抢救着火的资料,所以,烧伤了脸,不能在公司工作,所以,就让他来看守这栋房子,给了他一个园丁的工作。
房子过户过来的时候,合同里说好,住进这里以后,也不能解雇这个园丁。
只是,住进来这几天,一直没有看到过对方。
所以,钟凌微也就忘了。
直到昨晚,忽然看到这人,钟凌微这才想了起来。
那人佝偻着后背,低着头,盯着手里修剪植物的剪刀看了好一会儿。
忽然不经意的问:“钟小姐,昨天晚上,你看到我的时候,一直喊着一个叫季如风的人名字!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再乎那个人的样子!他是你什么人!”
即然是父亲生前,公司里的员工,又是为了抢救公司里的资料,才将脸烧伤。
所以,虽然这个大叔脸上的伤痕是可怕了一点。
可是,钟凌微对对方,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莫名好感。
听到那大叔忽然这么一问。
钟凌微愣了一会神。
神情悲伤,怅然若失,幽幽的道:“他……是一个我很爱很爱,却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的人!”
那大叔拿着剪刀修理植物的动作忽然一顿。
布满伤痕的脸上,一双异常深邃的眸子,陡然间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过了好久好久,那大叔忽然道:“就算不能在一起!那个人听到钟小姐这么说爱他,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钟凌微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的神sè。
眼睛忽然一下子就湿了。
声音微涩:“可惜,他永远也听不到了!”
脑子里陡然浮出现,火柱砸下来的最后瞬间。
季如风将自己紧紧的护在怀里,一脸决别又无限不舍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凌微,好好活下去!”
钟凌微心里忽然狠狠的难受起来。
红着眼圈,声音哽咽的对园丁大叔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大叔,我先回房了!”
说完,钟凌微再也忍不住,双肩剧烈的颤抖着,转身飞快离开。
看着好抹捂着嘴,发出一阵压抑哭声的纤细背影。
园丁大叔一动不动的站在花园中,开得如火如荼的玫瑰花丛中。
布满伤痕的脸上,那双深沉内敛的眸子里忽然流露出一阵复杂之极的神情,顿在半空中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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