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离点头,连忙走到门口打发婢女。待她回来,秦桑还坐在窗边,笑着对她说:“小离,我要走了。”
她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小离也习惯了,不过这次她急切的追问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乡呢?”
秦桑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方白绢,转身向她招了招手。小离跑过去,被她轻轻拥进怀里。
“姐姐……也许会先去爹娘那里一步,”她按住怀里一听便急了的人,“你有陈遇白,你要带他一起去见爹娘啊!”
“可你上次不是说:你也要嫁人了吗?”小离不解的问。
秦桑笑的温柔:“是啊,我真的很想嫁给他……可惜,他不娶我。”
她松开手,握住小离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对她说:“小离,你要与陈遇白好好的过日子、要听他的话。姐姐先去爹娘身边一步,替你带话给爹娘可好?”
纪小离有些难过却也无法,只能点点头。
“等我见了爹娘,我会告诉他们:我们小离嫁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过得很好,等以后,会带着夫君一同与他们团聚。”秦桑声音又低又柔,像说着一个梦。
小离听着她那声音,眼中莫名凝起了眼泪:“以后……什么时候呢?”
“该相聚的时候、自然就会相聚。”秦桑捧了捧她的脸,“小离,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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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与幼妹告别出来,想到今日一别、或许就无再见之日,泪意再也无法止住。纵气行在风中,紫眸一路泪洒。
国师府外的十里栀子花林中,有人正在道中央静静等着她。
秦桑被截了个措手不及,急急停住、后退两步,袖中的手悄悄攥紧了白绢。
国师大人守候多时,却未料到她会是如此满面泪痕,立即皱了眉问:“你与她说了什么?”
她都哭成这样,他家蠢货是不是哭晕了?
秦桑笑了起来,举袖拭泪,“让国师大人见笑了——方才小妹问我何时嫁人,我一时情难自已……”
近日满城都在传皇帝要将心*的夕月公主赐婚汉中名门李家的长房嫡孙、当今武林盟主李微然,陈遇白亦是听闻,一时默默。
倒是秦桑,泪眼盈盈,笑得却越发明艳:“还未谢过国师大人呢,如此费心解了大皇子殿下的寒毒。”
“不用为此谢我。我是为了小离。以后你不必每个月来给她送药了。”陈遇白的声音虽冷,但字字真心:“秦桑,你也保重。”
“是。”秦桑笑着应。
陈遇白望着她,表情淡淡的说道:“秦桑,不要以为你将那两个人托付顾明珠与我,你就了无牵挂——你若是出了事,小离会为你伤心。”
“伤心一阵也就好了,有你在她身边,她很快会忘记我的。”她垂眸低声说。
“但也自有那矢志难忘之人。”陈遇白轻叹一声,“我与李微然结识多年,他绝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他的确不是。”秦桑抬起头,美丽的脸上满是温柔笑意,声音又轻又柔:“是我骗了他,薄情寡义之人,是我。”
话至此,便无甚再可讲。
陈遇白侧身默默让出道,紫衣的美人翩然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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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遇白虽知一切自有天命,但秦桑毕竟是小离最近的血亲,他心思有些重的回到府中。
老管家来迎他,告诉他说:夫人进了大库房。
“东西随她挑,叫人在旁小心服侍着,不准她自己爬上爬下,不准磕了碰了。”他叮嘱了一通却还是不放心,左右无事,还是亲自去看看。
国师府的库房是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几十间宽敞方正的高屋连成一片,每一间里都满满当当的堆满了,那些大多是历代国师积攒,也有宫里的各种赏赐、各地的节礼孝敬等等……里头的每一样东西都有造册,但是小离哪有心思静静翻册子,命人开了门,一头扎进去走马观花的找她要的东西。
国师大人找到她时,她正在指挥下人从架子上将一尊玉观音搬下来。
虽归期尚未有期,但她满怀憧憬,迫不及待开始着手准备了。
纪小离想象中的母亲……应当与王妃娘娘一样美貌温柔、潜心礼佛,将这个献给母亲,想来她定会喜欢。
小离正喜滋滋的,身边忽有人冷冷的问:“你在做什么?打算搬空你的夫家吗?”
小离吓了一跳,转头见是他,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只是找几件礼送人!”
“你要回娘家?”
“不是——嗯,是!”她神神秘秘的,又很开心的说:“你先不要问,到时候我带你去!”
陈遇白知道她指的是去哪里,心里知道是徒劳,但默默了片刻,却决定与她一同胡闹:“把东西放回去。”他吩咐下人。
小离急了:“不要放回去啊!我拿我库里的宝贝和你换这个好吗?!”
她也有个库房,放的是镇南王府给她的陪嫁,里头也有不少好东西的。
可是国师大人显然看不上:“就你那眼力,能有什么宝贝?你看上过什么好东西?”
拿这种质地一般的玉观音去献给岳母大人,国师大人的一世英名要往哪里放?
小离急了,大声反驳道:“我看上过好东西的!我……我不是嫁了你嘛?!”
“别忘了,你是成亲当日被我抢亲抢来的。”国师大人冷冷提醒,又皱眉冷声问道:“你说我是‘东西’?”
“呃……”纪小离语塞,一本正经的诚恳问他:“我饿了,夫君你饿不饿?”
陈遇白看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她跟在后头,库房磕磕绊绊,她走得慢,他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等,只好表情不耐的牵了她手、带在身边。
他神情那样嫌弃,纪小离很不甘心,不高兴的小声嘟囔:“你的眼力就很好吗?那你怎么娶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