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醉拿过贺小旭手里的责任书。
hog的对外比赛中,选手都要签署责任保证书,保证在比赛中不会以任何形式作弊,一旦出问题,所有后果选手自己承担。
责任书右下角墨迹未干,一笔一划的写着:于炀。
祁醉把责任书一点点折好:“给我份参赛名单。”
贺小旭心虚的笑了下,转身要用祁醉的机子联网查名单,祁醉皱眉嘶了一声,贺小旭认命,起身往里走了几步,坐到卜那那机位上,开机打网页,低声吐槽:“bī事儿多……打职业打疯了吧?把键盘当老婆,谁都不能碰。”
祁醉没理他,随手敲了几下自己的键盘。
贺小旭疑惑的看向祁醉:“这什么声音?”
祁醉面无表情:“什么什么声音?”
“你不是只用青轴么?”贺小旭看向祁醉的键盘,“刚这声音……这是红轴?”
祁醉点头,贺小旭笑了:“以前是谁说的?红轴太软没感觉?”
“红轴省力气。”祁醉不耐烦,“你有完没?名单呢?”
“好了好了。”贺小旭把名单拷贝下来发给祁醉,“看你微信。”
“iac,母狮,wolves……”祁醉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一连串名单看下来脸sè越来越沉,“non,tgc……呵?骑士团一队也来?花落他是闲出鸟儿了?”
骑士军团,国内实力不输hog的一个老牌游戏俱乐部,花落是他们绝地求生分部的队长。
贺小旭不敢触祁醉霉头,尴尬一笑:“骑士团肯定看不上这点儿奖金,但最近两个月没什么比赛了……他们最近也招了几个新人,得练兵啊。”
先不说前面那些一线战队,看见花落祁醉就知道于炀没戏了,祁醉跟他交手多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什么水平,祁醉把手机收起来,转身下楼了。
今冬的第一场流感席卷了魔都,心理辅导师谢辰在家不幸中招,不敢把病毒带回来传染上一个个命比金子贵的选手,迟了一个星期,待感冒完全好了才回基地。
就这还被贺小旭勒令他全天戴好口罩,且一星期内不许上三楼。
“长话短说。”祁醉坐在休息室里,看着谢辰,“半小时后有个比赛,我得去盯着。”
“不是二队的比赛吗?又没你的事。”谢辰笑眯眯的坐在祁醉对面,双手交握,期待道,“祁神终于也需要我的帮助了吗?”
谢辰不过刚三十出头,他性格跳脱,非常不沉稳,以至于让祁醉一度想不明白战队每年花那么多钱请这么个东西放在队里是为了什么。
如今他戴着口罩倒是有了点心理辅导的架势,谢辰认真道:“忏悔吧孩子,天父仁慈。”
“没心情跟你贫。”祁醉把手机丢到一边,“youth你知道吧?”
谢辰点头:“当然。”
祁醉道:“是你跟赖华和贺小旭说,他暂时不适合进二队的?”
“是。”谢辰见祁醉真是说正事,收了嬉闹的腔tiáo,“我不建议。”
祁醉:“原因。”
谢辰迟疑了。
祁醉冷笑:“你不让我们要他,不给理由?”
谢辰无法,只得道:“我初步判断……他有焦虑症的倾向。”
祁醉眉头拧起。
祁醉不太明白:“焦虑……焦虑什么?”
“也许没那么严重,只是负性情节。”谢辰一摊手,“我只是个心理咨询师,我不具备诊断权限,不过你让他去正规医院咨询,医生应该会给他做往焦虑方向为主的诊断。”
“怎么得的病?”祁醉脑子里不断闪现一年前的种种画面,不太能接受,“他不就是孤僻了点么?他……这病怎么治?”
“不一定是病,可能只是负性……算了跟你说不清。”谢辰放弃解释,无奈道,“什么原因引起的我怎么会知道,怎么治……祁队,我说了,我就是个辅导师,我不具备……”
“那要你有什么用?”祁醉心里发燥,反问,“严重不严重你总知道吧?”
“我判断是不算严重,但是……”谢辰顿了下,“我仍然不建议。我听赖教练说了,队里想把他当主力培养,也就是说他将来可能要代表俱乐部出征各类大赛,赛场上你比我清楚,所有问题都会被无限放大,他要是突然出了什么问题,那……你懂得。”
“他什么时候会出问题?”祁醉心中那团迷雾一点一点消失殆尽,有个祁醉不太敢相信的念头呼之欲出,“出问题了,会怎么样?”
“不一定,youth这个情况一般是有自己特定的负面触发情景,会怎么样……常见的就是一些植物神经系统症状。”谢辰解释道,“比如xiōng闷,出汗……呼吸困难、躯体震颤……”
祁醉回忆一年前走廊里的画面,闭了闭眼……全中。
祁醉沉默良久,突然砸了一下桌子,骂了一句脏话。
谢辰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祁醉的手机嗡了一声,他看了一眼……七点四十七,于炀的solo赛八点钟就要开始了。
“回头再找你。”祁醉出了训练室。
线上赛,选手在各自基地参加即可,二队三个人和于炀就在一楼训练室里参加比赛,祁醉隔着玻璃墙看了一会儿,于炀始终还是背对着他,祁醉不想影响于炀发挥,回了三楼。
“脸sè怎么这么难看?”贺小旭端着饮料上楼,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到祁醉旁边,“我跟你一起看。”
祁醉没说话,坐到自己位置上点开比赛直播频道。
比赛已经进行了两天,前天是四排赛,昨天是二排赛,今天是solo单排赛。
这两天的比赛里hog成绩一般,前天四排赛里排名第十一,昨天于炀所在的二排队排名十七。
这次比赛里太多一线战队参加了,hog派出了二队应战,名次不好是意料中的事,二队三个人本来还很兴奋,贺小旭跟每个人都说了,solo赛拿金锅的人当晚就能上三楼,但两天里让各路大神教做人后个个都冷静了。
水平相差过多,已经不能推锅给运气或者是发挥了。
不行就是不行。
“youth这一星期都在练单排,昨天一直训练到今天凌晨六点,最多就睡了四个小时……”贺小旭想想就觉得头大,唏嘘,“他是真能拼,明明已经知道不可能了。”
祁醉静静的看着直播界面里于炀的游戏id,眼神复杂:“他一直是这样。”
那年火焰杯的时候就是,训练室里,于炀永远是最早来,最晚走的那个。
不然的话,也遇不到一时兴起要去训练室练两把手的祁醉。
solo赛一共赛五场,比赛成绩是五场游戏的总积分,每场的积分由两部分组成:排名积分和人头积分。
每个排名有特定的积分,第一名,俗称的吃jī是500分,第二名395分,第三名335分……随着名次降低,积分逐级减少,排名低于二十的,获取积分不足一百分。
人头积分就简单了,每场成功击杀一个人算一个人头,合算10分,两个人头20分,以此类推。
两项积分加起来,就是选手在这一场比赛中的成绩积分,五场比赛总积分第一的人,就是这次solo赛的冠军。
第一局比赛已经开始了,由于一星期前祁醉亲手带的那个大节奏,于炀未战已成名,导播频频把视角切在于炀身上,祁醉微微眯着眼看着于炀,贺小旭并不太懂技术层面的东西,忍不住问祁醉:“于炀跳的位置行吗?我还没看过他的单排呢,这局怎么样?”
祁醉轻轻摇头。
于炀选点并没错,他跳的废墟,但这局的安全圈位置太垃圾了,刷在了矿山,实实在在的天谴圈,透过导播的上帝视角,于炀要进安全圈,至少要被三路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