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二弟,你我兄弟久未对弈,今日便厮杀一局。”皇上笑着对完颜赫道。
完颜赫在对面坐下,“难得皇兄有此雅兴,臣弟自当奉陪。”
完颜赫的棋下的有些心不在焉,自己今晚夜宿皇宫,也不知颜儿会不会担心,他应该遣阿卡回去通报一声才对。便对皇上说了。
“二弟莫忧心,朕已派人去郡王府通报,你今晚会陪朕在皇宫畅饮,便不回府了。”皇上说着,目光仍在棋盘之上。
完颜赫微微愣了愣,但口中仍是谢道:“多谢皇兄思虑周全。”
“二弟待自己的王妃如心肝宝贝,皇兄自然也跟着看重,又怎忍心让她担忧呢?”皇上面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完颜赫听闻此言,眸色一冷,却并未言语。
二人只专心对弈。
御书房内是令人窒息的安静,兄弟两各怀这心事,于棋盘之上沉默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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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确是派人去了郡王府,不过不是去通报完颜赫夜宿皇宫之事,而是传夏展颜入宫觐见。
皇上派身边最得力的宫人,去郡王府传了旨,而后将夏展颜接了宫中,让她等在离御书房不远的泰安殿内。皇上盼了很久,竟等到这意外的机会,不由的想,这机会许是老天赐给他的,完颜赫再比他出类拔萃再比他深得民心,又有何用?他才是大金的天子,他想要什么便是什么,包括完颜赫的心爱之人。
因自己的阴谋正一步步实施着,皇上的心情自然是不错的,便是棋盘之上被步步紧逼,竟也是面带笑意,输了棋又怎样?一会儿完颜赫要输的,却是他的心。若他亲眼看见自己最爱的女人跟他的皇兄上了床,应该会心碎至死罢。
思及此,皇上的笑意愈发浓了。
因完颜赫在宫中,夏展颜不疑有他,随着宫车一道入了皇宫。她安坐在泰安殿内,等着完颜赫。
但是完颜赫迟迟不来,眼看天色渐暗,夏展颜不由有些沉不住气,她起身往殿外走去,门外的宫女忙跪倒面前:“赫郡王正在陪皇上下棋,一会儿还要共用晚膳,请郡王妃回房耐心等待。”
夏展颜听了,只得重新回到殿内,无聊等候。
御书房里,棋局已定,完颜赫胜。
“二弟的棋艺仍如此精湛,怪不得诸多子女中,阿爸独独对你另眼有加,朕也是甘拜下风啊。”皇上笑道。
“皇兄过谦了。”完颜赫淡淡道。
“这是朕的肺腑之言。”皇上说着,扭头对贴身宫人道:“姜福,将晚膳端到御书房,备两坛好酒,我与赫郡王今夜便在此畅饮。”
姜福忙应了,一会儿,宫女便将坛酒与晚膳端进御书房,皇上拉了完颜赫的手,“你我兄弟,许久未曾畅饮,今夜定要不醉不归。”
完颜赫也道:“难得皇兄有此雅兴,臣弟自当奉陪。”
二人坐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氛围也便渐渐松了下来。
“你知道吗二弟,我虽然是个皇帝,但我却羡慕你的人生,你,文武皆能,你,威名远播,恐怕大金的子民提起你的名号倒比我这个皇帝更为敬重,有时候想想,我这个皇帝做的没有滋味。”皇上竟掏心掏肺起来,他没有自称朕,而是自称我。
料不到皇上竟将话说的如此推心置腹,倒令完颜赫疑惑起来,皇上这唱的是哪一出?却也不好沉默,沉默等于默认,便道:“大金在皇兄治理下繁荣昌盛,您心怀天下,臣弟不过是匹夫之勇。”
“心怀天下……”皇上忽而笑了起来,对完颜赫道:“这话说的漂亮,但是不由衷,心怀天下,这天下又何时真的属于我呢?”
“皇兄是大金的皇帝,这大金的天下自然属于您。”完颜赫又应了句。
皇上看着完颜赫,眸色似有醉意,而后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二弟说得好,这大金是属于朕的。”
皇上又用了“朕”这个字。
而后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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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姜福进入御书房,弯身问道:“皇上,是否需要再备一坛酒?”
皇上看着姜福,挥手道:“也好,再备一坛。”
姜福便下去了。皇上对完颜赫道:“二弟,你且在此等候,朕不胜酒力,出去醒醒酒,稍后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