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庵的节祭在初升的日光洒进正殿,照在宽敞院子中央四角香炉的时,便郑重地开始了。
袅袅的焚香燃起,和煦的冬风带着浓重的檀香味四散而开,一阵阵也传进简秋的院落之中。
一到节祭,天水庵不会让带发修行的她们一起随同参祭,从后山回来,压根就没有人注意,或者说,她归在静和的名下修行,除却静和和思缘,她们在这个庵里都是被人遗忘的。
摆设单调的房中,简秋站在残破的案前,半俯下身,眉眼低垂,视线来回佛经宣纸之间,手里的狼毫不停在纸上舞动,聚精会神。
一直在收拾的流连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拨开,深吸口气,就闻到清新的梅花香中缠上了檀香,将手上的藕色的衣裳小心翼翼地叠放好,平放在床榻旁的木椅上,站直了身子,双眼望向简秋:“小姐,一应细软都在这儿了。”
简秋手下一顿,微微抬眼,看了那堆放在一处的衣物,微颌首,淡淡“嗯”了一声。
将手里的笔搁下,离开了案台,大步走到了那堆放的衣物跟前,简秋细细地看着。
最后,简秋伸手将一支簪子取出,举到了眼前,翻看着。
那是一只银簪子,刻着一朵精巧的梅花,梅花的花心点缀着一颗豆大珍珠,洒进窗棂的光落在珍珠上,泛着盈盈柔光,细细看去,会发现那一片梅花叶上还誊刻着一个小小的“秋”字,迎光看去,不似金簪刺人眼,唯有古朴带着温婉。
简秋记得,那珍珠是当初她八岁时,在娘亲的怀里玩闹,瞅见了娘亲耳边摇曳的珍珠耳坠,那日槐树下,斑驳的光影洒在娘亲身上,落在珍珠耳坠上,一如如今这般柔润玉泽,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伸手就去抓,闹着要戴,娘亲笑笑,三月之后她的生辰,娘亲将这缀了珍珠的簪子送给了她。
那时的娘亲一如那珍珠,清丽的面容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却温婉清雅,娘亲说:“秋儿,这簪子你可要好生留着,待你及笄束发,娘亲自替你插上,你可欢喜?”
简秋骤然只觉得心口一紧,双眼一阵阵胀痛,似乎有流动的液体从心口一直涌到眼眸,就要化作流液涌出眼眶。
心中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