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颜霍然转头怒视他:“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江时戈冷冷道:“你自己想想,她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你胡说八道!”
见她仍执迷不悟,江时戈也怒了,他提声道:“你还想你的女儿失去什么,工作、自由、家人,接下来是她的命吗?”
“别忘了你是她的母亲!”
王颜一怔,脑海混沌起来,想起自己的丈夫,又想到俞菲,最后眼前一白,竟昏了过去。
江时戈上前扶住她,又找人去叫了俞菲,他把车钥匙给俞菲让他把车开过来,然后背着王颜将她送到车上,三人一同回了俞菲的家。
等到把王颜放到她房间的床上,俞菲才抽出空问:“你找到我妈时她就睡着了?”
江时戈没回,揉揉她的头安慰:“她会没事的。”
俞菲抿唇,表情仍是担忧不安,不过心情已经放松许多了,起码已经找到妈妈了,她把行李包放到房间里,把手机充好电,出来时看到江时戈坐在饭桌边的凳子上,她停下了。
她家室内狭小,略微有点霉味,俞菲就是收拾的再干净,老屋子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味道的。看到江时戈坐在那个凳腿都发锈的椅子上,她最初有些困窘,但随后想到他也不是第一次来,没必要再紧张。
她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江时戈说:“你妈估计很快就会醒,之后我想和她谈谈。”
对于这点俞菲还是有顾虑的,她说:“我妈知道我们的事了,本来就受到刺激,醒来再看到你她会更激动的。”而且上次妈妈气急时连她都打,更何况江时戈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把握好尺度。”
“而且我理解你母亲的心情,”江时戈看着她说:“夫妻之间肯定有一个人会先走,留下来的是痛苦的那个。”
这话触动了俞菲,,她何尝不知道妈妈一直沉浸在痛苦当中,所以才宁愿让她糊涂些,也不想再看到她疯狂的嘶吼爸爸名字的景象,那副样子她一回忆起就难受的不行。
江时戈问她:“你家有菜吗?”
“没有了。”妈妈平时都叫餐,她一般也都在餐厅吃,昨天已经把剩下的菜都做了。
他说:“你买点菜去吧。”
买菜倒没什么,可她一走,家里就剩下他和妈妈两个人,妈妈要是醒了闹起来,就算是江时戈也不一定能制得住,她怎么能放心。
未等她说这些,江时戈朝她淡淡一笑:“怎么,不信我?”
她知道他是心理医生,肯定对这些情况比她更熟悉,犹豫片刻,她继而抬头看着他说:“我信你。”
江时戈一愣,然后笑了,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清热的温度传入她的掌心。俞菲对于他的接触还有些羞赧,第一次喜欢人,每次碰触她都会觉得浑身发热,可她没有反抗,嘱咐道:“要是情况不对你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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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菲转身离开,临走时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江时戈站在她家中,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她看着他定住了,有一瞬间,她仿若能从他身上能看到淡淡的光晕,因他的存在,连老旧狭小的屋子也变得亮丽起来。
俞菲感受到一股震动响起,从头皮传到肌肤,至骨骼深处渐入心脏,一下下敲着,激烈无序的响动,然后猛地在身体内爆炸开来。
她听到了。
也终于明白,她再无法压抑逃避。
她绽开笑容,轻轻地关上门。
看到她那样的笑,江时戈怔住了,可她随即离开,那种惊恐无措的感觉再次涌出,他追出一步后告诉自己冷静,她会回来的。
他转身走向俞菲妈妈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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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菲回来时,屋内一如她离开时安静,她拎着菜进门,轻声喊:“江时戈?”
过会儿从卫生间传来声响,江时戈走出来侧着头说:“回来了。”
她关上门放下手里的菜,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皱了不少,她走过去问:“你脸怎么了?”
她觉得不对劲,手抬起来。
他躲了下,抓住她伸过来的手:“没什么。”
“你过来。”俞菲拨开江时戈的碎发,看到他额头被划破了,红色的血痕映着雪白的肌肤特别显眼。
她抿住嘴唇,拉他到自己房间,把他按到床上坐下,拿出消毒水消毒后贴上创可贴。
她低叹了声:“是因为我妈吧。”
他没说话。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这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