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伽嘴唇微动，他感觉的到，程陌是有多小心翼翼的维系这种平衡，自己的生日，未等别人祝愿自己生日快乐，便先说出了生日愿望。

几个人神情各异的举起了酒杯，与程陌碰杯，米伽在最后，那杯果汁停留在空中，未动，却也清脆的发出了碰撞声。

她抬眼看了一眼与自己碰杯的程陌，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众人说笑着，热闹的和程陌交谈着，看似相安无事极了。

米伽也不多言语，只是安静的吃着程陌和程子溪夹给自己的菜。

程陌看着米伽小口的吃着菜，忽然记起多年前的某一天，自己找到离家出走的米伽时，她正坐在一家当糕点的出窗前出神的望着那漂亮的生日蛋糕，从那以后，自己只要想起来，便会带一小块蛋糕来给她。

想到这里程陌说道：“切蛋糕吧，我要尝尝伽伽给我买的生日蛋糕。”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看见一旁程子嫣母女厌恶的目光。

程子溪立刻站起身来将那漂亮的蛋糕均匀的切成了几块，然后依次拿给众人。

程陌饶了一口蛋糕在嘴里，赞不绝口的说道：“果然，女儿大了就是知道心疼爸爸了，奶油微甜而不腻，知道照顾爸爸的糖尿病了。”

说着笑得开心极了。

米伽低着头，有些莫名的感觉。

程子溪则笑得有些释怀。

程陌抬头看着小女儿程子嫣用筷子狠狠的扎得那块儿蛋糕面目全非，有些不悦的问道：“子嫣，平时你不是最喜欢吃奶油了么，怎么今天不吃了？”

程子嫣抬头嫣然一笑，说道：“我不吃这蛋糕，太脏了。”

孙樱则嘲弄的看着米伽，然后温柔的问道：“子嫣，这蛋糕哪里脏啦？”

“舞女的孩子买的蛋糕能干净到哪儿去，看着就脏。”程子嫣尖锐的说着。

“子嫣。”程陌低吼一声，怒视着她。

程子嫣自来心中就积压着怨气，被程陌这样说来更是怒火升起来，恶毒的说着：“爸爸你还吼我，本来就是，妈妈脏，生出来的孩子也脏……”

“子嫣，今天爸爸生日，你就不能懂点儿事么？”程子溪严厉的说着程子嫣。

一旁的孙樱细细的嗓音响起：“子溪，你吼你妹妹干什么，她有什么错，你是我儿子，怎么胳膊肘总是向外拐。”

“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程陌将筷子响亮的摔在了桌子上，一时间孙樱吓得不敢言语。

一时间气氛安静的有些让人喘不上气来，只有米伽一个人像是置身事外般慢慢的吃着自己的那块儿蛋糕，没有抬眼。

程子嫣看到米伽那样安然自若，而自己和妈妈因为她被爸爸和哥哥责骂，顿时气的牙根儿痒痒。

若不是她，这本该是一个其乐融融的生日宴，都是因为这个丧门星。

想到这里，她拿起面前的蛋糕狠狠的扔在米伽的脸上，吼道：“这么脏的蛋糕，都留给你吃。”

米伽低着头，猝不及防的被那扔过来的蛋糕砸了一个正着儿。

众人都一惊，包括始作俑者也开始有些害怕起来，米伽发起怒来，程子嫣是见过的，有些瘆人。

米伽抬起带着奶油的脸，咬着嘴唇，轻轻的将遮在眼睛上的白色抹去，冷冷的看着对面的程子嫣，后者害怕的躲在了孙樱的身后。

良久的的沉默，空气中凝结着随时会爆炸的分子。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程陌都有些不知所措，忘记了吼骂女儿，只是转过头来，颤抖的用手想去擦掉米伽脸上的奶油。

米伽一个猛的起身站起来，眯着眼眸看着程子嫣轻轻的说道：“蛋糕是你哥哥买的，你妈妈脏么？”

那一字一顿的话语，像是从寒冷的冰窖里发出来一样，冒着瘆人的寒凉，让听到的人都没缘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随即，米伽转过头对程陌说道：“祝您生日快乐，下次您过生日，会给您买无糖的蛋糕。”

说完，推开椅子，大步的向外走去。

留下一屋子窒息的空气。

米伽紧紧的咬着嘴唇，硬生生的将沁在眼圈儿里的泪水逼了回去，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嘴唇上那洁白的奶油上已然泛出了丝丝血迹。

米伽大步的走出了程家的院子，身后程子溪快步的跟上来，一把拉住米伽的胳膊。

米伽转过头眼眸深邃的看着他。

那样的带着满脸奶油的米伽，那样烟圈泛红的米伽，那样紧要嘴唇的米伽，让程子溪眼睛湿润了，他颤抖的说着：“伽伽，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