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了巧克力蛋糕,上面用椰蓉拼出了“秋,生日快乐。”
宋皓与穿一件薄外套,洗的灰白的运动鞋,像是淋了雨,头发有些湿的。
姜秋不多看他,拎了包坐下。
她觉得看他的时候眼眶会很酸。
很异样的气氛,很异样的情绪。
分蛋糕的时候,姜秋终于开口。
“你找我出来,是不是要分手?”
死一般的沉寂。
嘉兰和周然刚想劝。
宋皓与轻轻地嗯了一声。
姜秋的手一抖,亦或是无法控制的。
她手里的蛋糕重重地跌在地上。
跌在小水滩里,溅的绒布裙上全是泥珠。
“没必要吧。我以为我们早就分手了呢。”
宋皓与没说话,也没看她。
他伸手拿过啤酒倒了满满一杯,还没拿起已被姜秋按住。
她盯着他,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
“你总得给我一个原因吧。就这样甩了我吗?”
他不开口,她开口。
“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吗?三个月?一天都不少,一天都没有想过要找我吗?有没有担心我身上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我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想不开?这是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吗?”
他的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来得及张开。
她继续,“为什么?”弯起唇角笑。
“因为被开除了,在地下通道给人擦鞋,觉得没面子找我是不是?”
周然拍桌子,“姜秋!”
她却不停。
“为什么被开除?”
宋皓与抿唇,半晌开口。
“高中毕业证作假。”
“那现在还在擦鞋吗?”
“没有了。攒了点钱,撑了个小摊子,卖货。”
“嗯,很好,太好了。”姜秋笑,她回头看嘉兰跟周然。
他们的眼里都没有惊诧,周然是愤怒,嘉兰是难过。
“你们都知道是不是?就我一人跟傻逼一样。”
她攥住宋皓与的手腕,咬牙切齿道,“凭什么啊?我是不是你女朋友啊?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啊?三个月,三个月影子都没有,你不怕我跟别人跑了?还是说你就是在给我机会让我找个比你好的?”
“姜秋。”
“什么都别说了。”她深吸一口气。
“我确实很累,照顾你的自尊很累,总是要主动找你很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消失很累,老是听你说想分手的话也很累。我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够累的了,宋皓与,你快把我压塌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水雾。
“这么长时间了。宋皓与,我们两个互相折磨了这么久。今天,我回答你,回答你那么久以来的那个坚持。”
“宋皓与。我同意。我们分手吧。”
她松开手,起身,转身就走。
这里离学校很近,转个弯就能到后门。
她听到他们在叫她。
嘉兰甚至跑上来拉她。
可没有用啊。
他已经不再坚持了啊。
原来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会从背后抱住自己说我们一定会走下去的人了。
姜秋以为自己没有哭。
直到第二天起身时发现湿透的枕头。
她触到自己肿的像桃子一样的眼睛,心里像是被掏空了。
逃了早上的课,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发现心痛原来真的不只是个矫情的形容词。
那晚,宋皓与没有起身。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秋走远,脚像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不能动。
周然骂了一车话,差点给他一拳。
可就是没办法。
她说的没有错,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
她在离开他,在往好的方向走。
他为什么要拦呢。
再然后,周然也被气走了,大排档收摊了。
他在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一条烟,一瓶啤酒,在她学校后门的花坛边,蹲了一夜。
一整夜,不停地打火,吸烟,掐灭。
他没有抽过烟,才开始被呛了几次。
却不愿意停。
呛人的烟雾滑入肺,五脏六腑冒出血。
胡乱地按打火机,不知道被烫了几次,反正也是感觉不到痛的。
第二天清晨,熬夜看门的老大爷换了班,刚打算出去买点豆浆油条什么的,远远地就看见一小伙子蹲在花坛边,身边一地的烟头。
他职业感顿时爆棚,刚想过去骂几句。
走近又发现不对劲,那后生连肩都在颤抖,他皱了眉,上前拍了拍他。
“怎么回事?扔的满地垃圾,等谁给你扫呢?”
他抬头,眼里满是血丝,估计是蹲的太久,这么一动,整个人从花坛上摔了下来,头砰的一下撞到地上。
老头吓的够呛,他却已经爬了起来,鞠个躬,“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又蹲下去,开始捡烟头,没有用纸巾,伸手就抓,一把一把揣进口袋,最后站起来又鞠个躬。“我走了,你好好的。”
声音哑的好像声带被割过一样。
老头看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心想这不是个疯子吧?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的,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