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函发出去三天后,唐人杰接到王宇公司的电话,通知他去面谈。
王宇的公司在锦江路上的一家写字楼,他们早有准备,秘书直接把他带到会议室,“您请坐,我们的律师在老总办公室,马上到。”
刚坐到椅子上,对方的律师到了,唐人杰不禁“噫”了一声!怎么会是叶一帆?
“没想到吧?”叶一帆倨傲地坐到唐人杰对面,盘起了二郎腿,他对唐人杰的出现倒是一点不惊奇,肯定是早就知道了。
“师傅啊,你也代理离婚这样的案子?”唐人杰站了起来,从桌子对面向他伸出了手,不管怎么样,对对手的尊重就是对自己的尊重,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挂名师傅,自己多少也从他那里学习到一些东西的。
叶一帆随意地伸了手,一握之下,马上抽回,冷笑一声道:“小唐呀,你以为我是代理不了呢?还是代理不好?”
“离婚这样的小案,不应惊动您这样的大律师。”唐人杰毕恭毕敬地说,主要是叶一帆的代理专业主要在证券方面,号称阳城证券律师第一人,在律师界、资本市场名声都很响,当然其他案件他也代理,但是一般五十万以下标底的案子,他是不会接的,再说现在他自己办所了,大可派手下律师来做。他给王家代理,这明显是赔本的案件,委托人应该不会给得太多,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亲自出马呢?何况王家公司也有企业法律顾问,虽然名头不如叶一帆响亮。
叶一帆轻描淡写地说:“阳城煤业集团公司的法律顾问梁兴隆和我是朋友,他这几天不在阳城,让我帮帮忙,我就来了,其实真没想着要办!”
唐人杰心想,什么没在,明明就是没把握,才把叶一帆拉来。一个离婚案件,却请了一个擅长证券专业的律师,他们肯定是重兵布守小梁沟煤矿交易的事,不过正中他下怀。他是巴不得把股权收购的事拉进来,那样就增加了谈判时争取财产的筹码,要是单纯谈夫妻共同财产,在法律和事实上没有赢的任何机会。他最多从夫妻情感和孩子立场上说几句,无异于向他乞求,不是平等地位的谈判。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唉,早知道他们请的是大名鼎鼎的叶律师,我师傅,我就不敢来了。”
叶一帆并没有被他的几句甜言蜜语打动,而是说:“你看怎么谈?没有夫妻共同财产啊?”
“师傅……”
“别叫我师傅,现在我们是各为其主。”叶一帆冷淡地说,想起他拉唐人杰入伙,唐人杰没给面子,心里就很是不爽。
“不对吧,至少两家公司的股份应该有他老婆南宫燕的。据我查证,王家有两家公司其中有王宇的股份,而且是夫妻结婚后才配股的。”也即有南宫燕的。”唐人杰不慌不忙地说,然后要掏包,准备找资料。
叶一帆摇摇手:“不必找了,要我说,小唐呀,我确实也很欣赏你的,不知道你是用何种手段弄到的材料。公司是看净资产,如果愿意,可以给她股份,不过就算给她也没用,那两家公司都是负债的,王宇说了,他们毕竟夫妻一场,不想让南宫燕背负债务。”
“那也未必,公司是否负债,要审计,不能说是负就是负。”唐人杰针锋相对,不过看对方神情自然,貌似不是说谎,当然对于经常谈判的人,真伪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律师的基本素质要求,如果通过法院找审计查了,真的负债了,那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行,得按照预定计划来。
叶一帆自然有恃无恐:“可以啊,你们可以请审计查啊。”
唐人杰扔给叶一帆一支烟,吐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叶律师啊,既然我们是在私下协商,不是上法庭,那审计的事就不谈了。就算你说的负债,南宫燕不要股份,但总不能把这娘俩赶街上去吧?”
叶一帆把双手一摊说:“法律是这么定的,谁也没办法?”
老家伙搬出法律,这是给老子下马威吗?唐人杰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但表情仍然很专注地望着叶一帆。
“如果南宫燕放弃公司股份,那么这边可以考虑将现住房和车给女方,毕竟曾经一家人,亲情不在友情在!”叶一帆果然是大律师,抛出一个实实在在的条件。
“这个我们可以接受!”唐人杰也爽快地说,其实开头扯了那么多,都是过场,是试探,私下谈判,目的就是这样吗?
“再给孩子一点抚养费,今年三岁,按十八年算,一年五万元,八十万元或一百万元都行!”叶一帆说完,微笑地看着唐人杰说,一副慷慨解囊、高风亮节的表情,“这也是看到徒弟你代理,我才这样说,他们家还不一定答应呢,不过我可以做他们的工作。”
叶一帆可能以为唐人杰会接受这个条件,在任何人看来,在没有夫妻共同财产的条件下,得到差不多300多万元的财产,该满足了。再说,他还是给唐人杰面子,可算是很大的人情了,唐人杰也应该知足了。
“太少了!”唐人杰摇摇头,直接拒绝,“如果是平常人家,这条件当然是很优厚了,可是王家是亿万富翁,300万就打发一个媳妇,这和打发乞丐有什么出入。”
“你想要多少呢?心比天高,关键是要能够拿得到!”叶一帆脸涨红了,甚至有些愤愤然,“你知道,打官司可能连这些都得不到,那要不我们上法庭?你们能要多少就要多少!”
“可以啊!”唐人杰笑吟吟地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如果上法庭,我们确实可能连这点钱都得不了,但王家亏损的,就可能以亿计了。”
叶一帆看着唐人杰满有把握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