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书评区——不是所有牛奶——的第六更)
糟糕的心情让我没有了的,我甚至感觉如我这样不求上进的人,是没有资格去品尝人间美味的。
快到私房菜馆门口的时候,我拉住小王指着边上的一家面馆说:“这家面我之前吃过,老字号,味道绝对地道,今天就这里吧!”
低调低调,要跟着党走,讲节俭,树新风。
他最终妥协于我的坚持,和我在离私房菜不远的一个小面馆里解决午餐。面馆因为是个老字号,在翠华路这边开了多年,我上大学那会就开在这里,如今依旧生意红火,据说五十公斤装的面粉每天能用十几袋子。
漫长的等面过程中,小王接到一个电话。他准备起身出门去接,但因为面馆中人满为患他无法起身离开,只能在我面前摁下了接听键,我无聊的玩着手机里经典不衰的贪吃蛇游戏,安静的沉沦在贪吃蛇的悲伤里。
我无意间听到高层住宅不比别墅,没必要用那么高端的材料,凑合一点就可以。挂电话的时候他又说我正好也在曲江,等过去见面再聊。
公司现有的装修工程我是一清二楚,年关业务量也不是很多,据我所知,这段时间公司并没有开工曲江这边高层住宅的装修,那么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小王在背着公司干私活。
想想小王开着十几万的越野,再看看这厮芙蓉王不倒的架势,要是仅凭公司发给他的那点死工资,我感觉简直有些不可想象。
我早已不是沉不住气的愣头青,这种事情虽然能分析出来,但是绝对不能表露出来。
有时候我想自己生来的意义是什么,我自觉做不到像一样拯救中国,也做不到如乔布斯一般改变一个时代,我活着只能做到不危害社会,再多一些就是不拖祖国的后腿,做到自给自足自食其力亦就足矣。
可即便如此,我却依旧找不到如何让生活不在困顿的方法。偶尔我会感觉自己追求房子车子、女人和钞票俗不可耐,可这个狗娘养的世道,却草蛋的以此为衡量成功与否的硬性标准,我只能无力的被裹挟在时代肮脏的洪流中,像个傀儡,像个丧尸一样的活着。
我能活的单纯一些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也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时至今日我都能倒背如流的海子的诗,无关于学院派的气质,只缘我从来都如此渴望的简单。
小王能神情自若的咬一口大蒜,能神情自若的将碗里的面条吸的噼里啪啦响,可是我能吗,我能简单吗?简单到深处即是快乐啊!
他飞快的吃完面,急匆匆的结账,我知道他有比公司更重要的事情去忙碌,于是再也没了胡思乱想的心情,所有人都脚步匆匆,我的缓慢又预示了什么?
出了面馆之后小王很有人情味的将我送回公司,在楼下叮嘱我别说是他送我回来,说完后一脚油门离开,连办公室都没有进去。
进办公室后何鹏站起问我那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说已经搞定。
“嘿,你赔了人家多少,这种问题公司会分担一部分!”何鹏说。
“暂时看没有多大问题,不出意外的话一分钱都不花。”我如实对何鹏说出我的见解,之后又将解决问题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自然没有跟何鹏讲我糊弄王霸说曾经当兵的事情。
我想没必要大说特说不停显摆,这种事情传多了会影响帅的指数,我想我是个正直的帅到掉渣的人。
何鹏问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又去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他需要在年前将本年度所有的工程都梳理一遍,弄一份相当有干货的总结出来。
而我,需要在年前折腾一个工程计划出来,所有的业务都需要和业主联系何时开工,并且需要按照工程进度一一排布,这虽是个相对简单的工作,但我必须认真细致,否则年后规划错误的工程将是乱糟糟一片。
忙起来又是整整一个下午,期间有老家在外地的同事过来请假,说是过两天赶上春运高峰回家困难,只能请假提前,工程部员工一律由我先签字,再由何鹏批准方能生效。
一下午来我这边请假的员工足有四个,年关将近,所有人都期盼着休假,我请示过何鹏之后签字确认。请假的员工兴高采烈的说了谢谢之后离开,我靠在椅子上又开始茫然无措。
老爸的心思我最明确不过,他早在几年前就想我找个能过日子的媳妇成家,说是我今年务必带个女朋友回去,此时忙活了一年的人们都开始收拾行李,而我却不知道这个春节到底该以哪种形式度过。
我想着尽快忙完手边的这点工作,将曲江那边几个接近尾声的工程搞定,然后再象征性的写个年终总结,这一年当真是该过去了。
写年终总结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去年写的述职报告,那时候我神采飞扬的写下一大堆好看的辞藻好听的话,可即便那样,我终还是离开了那个水深复杂的公司。
我如今充实的工作着,虽然偶尔会茫然到不知所措,但我至少没有因为工作或者人事方面的事情头痛,这一点是我辞了开发公司的工作,又找一家装修公司工作后最庆幸的一件事。
忙完这些后早过了下班时间,我过去和何鹏打个招呼,随口道:“大伙都打算着回家过年,鹏哥今年什么打算?”何鹏的状况到如今我都不甚了解,此次说话自然要小心一些。
“嘿,还没想好!”何鹏说。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都一样!”
“不回家过年了?”何鹏丢过来一支烟点上问。
“没女朋友,没脸回!”我笑着吐个烟圈解释。
“同是天涯沦落人,都一样!”何鹏照搬我之前说过的话,不过此语着实让我心惊不少。我又接着说:“那要不咱两搭伴一起过得了!”
“两个大老爷们,有啥好搭伴的?新加坡有朋友招呼我过去过年,等想好了我就过去,你也早早回家,女朋友和脸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何鹏笑嘻嘻的说。
“也是,脸皮厚,不怕!”我说着和何鹏打个招呼离开办公室。